第十四章：海市蜃楼的逃亡 (Escape via Fata morgana)
地点： 伦敦东区码头，废弃船坞 时间： 粒子对撞机爆炸后 2小时
警报声响彻整个伦敦上空。 巨大的探照灯光束像利剑一样在云层和街道间穿梭，皇家空军的蒸汽飞艇群正在低空盘旋，寻找着那几个炸毁了“圣机”的恐怖分子。
“我们走不了了。” 苏珊躲在堆满发霉货物的木箱后面，绝望地看着码头上密密麻麻的宪兵，“封锁线已经拉起来了。任何试图出海的船只都会被击沉。”
铁臂捂着还在冒烟的机械肩膀，脸色灰败：“难道我们要在这里等死？我宁愿刚才死在那个大厅里。”
“谁说我们要硬闯？” 亚瑟蹲在码头边，正在往那艘他们偷来的小破渔船上涂抹着什么。
那是一艘只有十米长的蒸汽拖船，生锈、漏油，看起来只要一个浪头就能打翻。 但亚瑟正在做的事情很奇怪。 他正指挥着几只从下水道带出来的机械蜘蛛（那是他在实验室顺手捡的），在船体表面快速喷涂一种银灰色的胶状物。
“这是什么？”苏珊问。
“超材料（metamaterial）涂层。” 亚瑟头也不回地解释道，“我刚才利用实验室剩下的材料，混合了一些纳米级的银粉和云母片。”
“听着，光线之所以能让我们看到物体，是因为物体反射了光。” “但如果我们能改变船体表面的折射率（Refractive Index）……”
亚瑟站起身，拍了拍手： “……让光线不反射，而是像水流绕过石头一样，沿着船体表面滑过去。”
“那么在观察者眼里，这艘船就是不存在的。他们只能看到船身后面的大海。”
“这就叫光学隐身。”
苏珊和铁臂听得一愣一愣的。 “这……这能行吗？那可是皇家宪兵的鹰眼雷达！”
“如果是雷达（电磁波），这层涂料确实挡不住。但在这个蒸汽朋克的世界，他们的侦查主要靠光学望远镜和热感应。” 亚瑟指了指旁边的泰晤士河水： “至于热感应……铁臂，你去把发动机的冷却水管接长，直接通到水下两米。” “利用热交换原理，让河水带走发动机的热量，消除红外特征。”
十分钟后。 一切准备就绪。
“上船。”亚瑟跳上驾驶台。
那艘涂满了银灰色胶状物的小船，缓缓驶出了阴暗的船坞。 此时，一艘巨大的皇家驱逐舰正横在江面上，探照灯扫过水面。
光柱扫了过来。 苏珊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死死抓住栏杆。
光柱打在船身上。 奇迹发生了。 光线没有在船身上形成光斑，而是诡异地发生了扭曲，仿佛这艘船是一团透明的空气，或者是夏日公路上蒸腾的热浪。 探照灯直接穿透了他们，照在了后面的水面上。
驱逐舰上的观察员揉了揉眼睛，他在望远镜里只看到了一阵波光粼粼的**“海市蜃楼”**，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安全通过。” 亚瑟冷静地操纵着舵盘，小船像是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滑过了封锁线，驶向了茫茫的大海。
……
航行三小时后。 英吉利海峡，公海区域。
伦敦那永远笼罩着雾霾和煤烟的海岸线终于消失在地平线下。 取而代之的，是无边无际的、深邃得令人恐惧的大海。
这里的海水不是蓝色的。 是深紫色。
在月光的照耀下，海面下似乎有无数巨大的阴影在游动。偶尔有一条长着三个头飞鱼跃出水面，又重重砸回水里。
“这就是**‘变异之海’**……” 铁臂看着这诡异的海水，咽了口唾沫，“听说自从达尔文把那本《物种起源》的禁忌篇章扔进海里后，这片海域的生物就开始疯狂进化。”
“没有生殖隔离，没有基因锁。这里是生命的角斗场。”
亚瑟坐在船头，手里拿着那个从牛顿实验室带出来的黑匣子。 他打开了匣子。 里面不是书稿。 而是一块……琥珀。
琥珀里封存着一只古老的蚊子。 而在蚊子的腹部，有一滴鲜红的血。
“这是什么？”苏珊凑过来。
“这是牛顿留给我们的‘路标’。” 亚瑟举起琥珀，对着月光观察。 “这只蚊子吸过那个人的血——查尔斯·达尔文。”
“通过解析这滴血里的dNA甲基化程度，我就能追踪到达尔文现在的具体方位。”
亚瑟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细针，准备刺入琥珀。
突然。 嗡—— 一阵低沉的、仿佛来自深渊的轰鸣声从船底传来。 整艘船剧烈地震动了一下。
“怎么回事？触礁了？”铁臂大喊。
“不……” 亚瑟猛地站起身，看向船侧的水面。 那里的海水正在沸腾。
不是因为热，而是因为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上浮。
哗啦！！ 水面炸开。 一根巨大的、如同通天塔般的黑色触手破水而出。 那触手上长满了像眼睛一样的吸盘，每一个吸盘都在眨动，散发着猩红的光芒。
而在触手的顶端，竟然缠绕着一艘潜水艇。 那艘潜水艇已经被挤压变形，显然是上一波的受害者。
“那是……大王乌贼？”苏珊尖叫。
“不对。” 亚瑟推了推眼镜，脸色变得极度难看。 “看它的表皮。那不是软体动物的皮肤。”
“那是角质层，甚至有外骨骼的特征。” “而且它的吸盘里……长着人类的牙齿。”
亚瑟迅速从怀里掏出那把左轮手枪。 但他犹豫了。 他的子弹是**“镭射毒弹”**（物理\/辐射伤害）。 对于这种体积庞大、且明显具备超强再生能力的生物来说，几颗癌细胞炸弹可能根本不起作用。
触手高高扬起，向着他们的小船砸了下来。
“物理学的回合结束了。” 亚瑟咬着牙，将手中的琥珀揣进怀里。
“欢迎来到生物学的地狱。”
【第十四章·完】
下一章预告： 《第十五章：基因剪刀》 面对巨大的触手怪，枪炮无用。 亚瑟必须在战斗中现学现卖。 他将在船舱的实验室里，利用那只蚊子血里的dNA，提取出一种**“逆转录病毒”。 既然物理上杀不死你，那我就从基因层面崩溃你。 这就是cRISpR（基因剪刀）**的初次实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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