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刚才一直在边上冷眼旁观,精明的她看到杨厂长和李副厂长竟然一起过来为李源澄清事实,很快就猜到李源在这起敌特事件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接下来说不定就要飞黄腾达了。
她抱着槐花上前两步,脸上适时地露出如释重负的欣慰表情,声音轻柔,
“源子,你没事就好。这些天你都不知道姐有多担心你!自从你被带走后,姐这心呐,一直提着,饭也吃不下,觉也睡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轻轻拍着怀里的槐花,仿佛在平复自己的心绪,“我跟马华还特意跑了一趟保卫科,想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问问情况,谁知道……保卫科的人说什么也不让进,可把姐急坏了!现在看到你平平安安回来,姐这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了地。”
“嫂子有心了。谢谢。”
李源客气地回应了一个微笑,对于秦淮茹的善意既不亲近也不疏远,他对秦淮茹的定位一直都是各取所需,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失望不失望的,指望一个带着三孩子的寡妇拼了命地救自己,这本身也不现实。
秦淮茹却生怕李源跟她疏远了,眼圈微微泛红,声音也低了下去,抿着嘴唇一脸的愧疚:
“源子,还有我婆婆那事,我知道,她这回是真的做错了,太不地道了。许大茂那张破嘴,能把死的说成活的,她一个老太太,没什么见识,耳根子又软,被许大茂三言两语就给糊弄了,以为就是签个字反映反映情况……唉!”
她叹了口气,抬起水汪汪的眼睛看向李源,眼神诚恳:“我知道,不管怎么说,她做伪证,差点害了你,这是事实。我这个当儿媳妇的,没能及时拦住她,也有责任。我替她给你道个歉,源子,对不住,真的对不住。”
“现在她被抓进去了,我心里也难受。可转念一想,让她在里面关一段时间,好好冷静冷静,受点教训,或许也不是坏事。至少,能让她明白,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以后别再听风就是雨,被人当枪使。也算是……给她一个教训吧。”
这几句话,秦淮茹说得可谓是滴水不漏。
既承认了贾张氏的错误和自己的失察,把责任主要推给许大茂的欺骗和贾张氏的无知,表达了道歉;
又巧妙地把自己放在了“虽然无奈但识大体”的位置,甚至将贾张氏被拘捕说成是“让她长教训”的必要过程,仿佛是在为李源、也为贾张氏本人考虑。
傻柱看不下去了,皱着眉头,插了一嘴:
“嘿!我说源子,差不多得了啊!秦姐都这么跟你道歉了,你还想怎么着?那事是贾张氏那老虔婆做恶,跟秦姐有什么关系?她一个寡妇,带着仨孩子,容易吗?能管得住她那个混不吝的婆婆?你别把气撒秦姐身上!”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声音也大了起来:
“再说了,你这不没事儿吗?不光没事儿,我看你还因祸得福了呢!厂长都来了,许大茂、贾张氏他们也被抓了,你这气也该消了吧?秦姐一个女人家,跟你低三下四说这些,你一个大老爷们儿,别那么小肚鸡肠!”
秦淮茹心里却咯噔一下,她本意是想放低姿态,缓和关系,哪怕不能修复,至少也别彻底交恶。
可傻柱这么一搅和,倒显得她之前的道歉不够真诚,或者李源不够大度了。她连忙拉了拉傻柱的袖子,低声说道:“柱子,别说了……”
李源对傻柱已经是彻底无语了,这家伙,不管什么事,只要遇到秦淮茹就会迷失了心智,他未来有跟多尔衮一样的下场,完全是自己作的,谁也救不了他。
“嫂子,我刚才说了,我真没事。这些天我也没睡好,现在要回去补觉了,等有空你再带槐花来家里玩吧。”
秦淮茹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心中猛地一松,泛起一丝隐秘的欣喜!
李源肯让她继续带槐花去家里玩?!
那岂不是说一切照旧?!
她脸上立刻绽开笑容,连连点头:“哎!好!好!源子你先好好休息!等有空,我一定带槐花去看你!”
不等李源走进屋里,一直在旁边像是个透明人一样的于莉,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她看着李源平静转身,视她如陌生人一样的背影,又看看阎解成被带走的方向,再想想自己如今的处境和当初的无奈,一股巨大的委屈、愧疚和悲愤涌上心头,再也压抑不住。
“李源哥!”
她声音不大,却带着明显的颤抖,两行清泪滚滚落下,划过苍白的脸颊。
李源脚步顿住,微微侧身,看向她。
于莉上前两步,却不敢靠得太近,只是望着李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李源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我也不想这样的……”
她声音哽咽,一度泣不成声,像是要把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全都宣泄出来:
“当初……当初都是我爸妈说你出不来了,怕受到牵连,这才逼着我嫁给阎解成,我知道,我知道这样做不对,是我不守信,是我对不起你……可我当时……”
她已经说不下去了,只是捂着脸低声啜泣。
前院一些躲在家里偷听的邻居们,听到于莉这番话,神色各异。
有叹息的,有同情的,也有觉得她这是马后炮、装可怜的。
阎埠贵从躲在玻璃后面偷听的老伴儿口中得知了于莉的哭诉,气得脸色铁青。
于莉在这个节骨眼上把家里的不堪和当初悔婚的缘由全抖落出来,简直是丢尽了阎家的脸,让他这个三大爷颜面扫地。
但紧接着,一个念头突然钻进了他的脑子里:
要是李源还念着于莉的一点旧情呢?毕竟两人之前处过对象,感情应该还是有的。
于莉现在哭得这么伤心,姿态放得这么低,李源会不会心软?
如果李源肯在于莉的份上,帮阎解成说句话,哪怕只是暗示一下“情节轻微”、“受人蒙蔽”,说不定就能让阎解成免于重罚,甚至只是批评教育就放回来!
这个念头一起,阎埠贵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甚至暂时压下了对于莉“丢人”的怒火,反而觉得,或许于莉这番“真情流露”,歪打正着,能成为挽救儿子的关键!
他连忙示意三大妈别出声,自己则跟三大妈一起趴在玻璃后面,屏住呼吸,竖起耳朵,更加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心里默默祈祷李源能念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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