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夏天格外漫长。
五条悟和夏油杰总是奔波在日本各地，与之相对的，东京以及周边的大部分任务都落在了目前特级之下的最强者卫宫曈身上。
由于太过忙碌，卫宫曈与家入硝子待在一起的时间也大幅减少。顶多只是受伤后治疗的时间，以及睡觉之前的短暂聊天。
到了十月，卫宫曈执行任务时身受重伤，因祸得福终于完全掌握了反转术式。
从这以后，卫宫曈与家入硝子能接触的时间更少了，她再也不需要家入硝子为她治疗了。偶尔的睡前聊天活动也不知不觉间被替换成了沉默的烟友交流会。
“曈......我答应了你不追问，但是我真的很担心......”
吞云吐雾间，卫宫曈的脸模糊着看不清。
只是哪怕被烟雾遮挡着，家入硝子也看得出来，卫宫曈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别担心啦，我只是过了青春期，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
卫宫曈的语气依旧如过去般活泼，但是这一个多月的大量吸烟还是改变了一些她的声音，听上去怎么都没有过去那般开心了。
知道她不想说，家入硝子也狠狠吸了口烟，吐出巨大的烟圈，想把心中的苦闷随着烟一起吐出去。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时间沉默得令人窒息。
过了片刻，家入硝子在脑袋里搜寻出了个卫宫曈可能会感兴趣的话题。
“灰原前天跟我说，过几天有烟火大会，听说会很盛大、我们一起去吧？我们前几个月不是还买了新浴衣嘛，正好现在可以穿、”
不等她说完，卫宫曈抱歉着打断了家入硝子的絮叨。
“抱歉哦硝子，我还有任务，再过三个小时就要出发了。让歌姬学姐陪你去吧？”
“......嗯。”
她已经料到了，每一次发出的邀请得到的答案都是这样。
这个世界上像是有永远都做不完的任务在等着卫宫曈。
“好啦，我要去睡觉啦，硝子你也早点睡吧、晚安哦~”
自顾自地说完，卫宫曈拉开阳台的门，准备从家入硝子的寝室离开。
穿过客厅，手刚握上外门把手，家入硝子的声音又从身后响起。
“不做这个任务好不好？还有别的咒术师可以做任务啊、你已经连着两个多月都没有休息过了。”
卫宫曈瘦削了不少的身形顿了顿，没有回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他们...还不够强，做这些任务会受伤的。”
“那你呢！你不会受伤吗！”家入硝子情绪激动，几乎是吼了出来。
但卫宫曈还是很平静，满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现在有反转术式嘛，不会有事的。”
更何况，有事的话才更好吧？
那样的话她就不用每天都饱受煎熬了。
家入硝子徒手掐灭了手里的烟，迈着大步走到卫宫曈身前，想把她推到自己房间的沙发坐下、但是掌下传来的单薄触感惹得她眼眶一下红了。
“你没有好好吃饭...你又瘦了、你...又骗我了。”
见家入硝子红了眼眶，卫宫曈顿时慌乱了，连忙掐灭自己手里的烟，抬手抱住了家入硝子。
“对、对不起，我没有骗你、我每天都吃很多东西的。可能是运动量太大了，也可能是青春期过去了，一下就瘦了不少......我真的没有骗你、”
这个词这段时间高频出现在卫宫曈嘴里，此时又听到她说，家入硝子的火气一下被点燃了起来。
“青春期青春期又是青春期！你要把所有事情都推到青春期身上吗？瘦了是因为青春期，不爱笑了是因为青春期、抽烟是因为青春期、不想说话是因为青春期！你以为青春期是你的免死金牌吗！！”
家入硝子的吼声很大，震得卫宫曈一阵头晕目眩。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她找不到别的理由了，青春期总是顺着嘴就说出来了。
“对不起......”
最终，还是只能吐出这最无力的三个字。
家入硝子在吼过后也失去了力气，忍着不让泪水落下，压抑着声音里的颤抖，再次问道：“真的不能把这个任务交给别人吗？”
“......”
卫宫曈张了张唇，很想就这样答应她。因为硝子的表情实在太难看了，看得她心脏一下一下抽着痛。
但...不行，这个任务是袚除一级咒灵，现在冥冥小姐不在高专，悟和杰也都被派去了国外出差，除了她没有人可以做这个任务了。
“抱歉......”
家入硝子沉默着垂下了头，指了指门，示意卫宫曈离开。
卫宫曈沉默着起身，手搭上门把手的时候才想起，她在任务途中看到了一个白玉兰款式的发夹，她觉得很适合家入硝子，就买了下来。
现在那个发夹还安静躺在她右侧的口袋里。
纠结了一瞬，卫宫曈还是掏出了发夹，折返回去把发夹放在了沙发前的矮桌上。
家入硝子双手捂着脸仰靠在沙发上，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
对不起，硝子...真的对不起。
但是不能把危险推到别人身上......
活着好累啊，保护弱者好累啊，已经提不起精神来做别的事情了......
一回到房间，卫宫曈便觉得自己的腿脚发软到站不住。强撑着身体走到床边，把自己整个扔到床上。
身体在叫嚣着好累好想睡觉，但卫宫曈的精神却一刻不敢放松。
她不敢睡觉，因为一睡觉就会梦到那些让她痛苦的场景。
自从罗曼死后，卫宫曈每一次睡觉都会做一些和家庭暴力有关的噩梦。最可怕的是，她会完全与梦中的受害者共感。
家暴受害者的绝望痛苦以及身体上的疼痛她都完全能共感，这让卫宫曈本还可以勉强支撑的精神彻底崩溃。
距离她上一次睡觉已经过去整整一个星期了。
卫宫曈无比庆幸自己学会了反转术式，有了反转术式后她就可以恢复自己的身体状态。这样就不用睡觉了，就不用面对那些可怕的噩梦了。
躺在床上，卫宫曈睁大眼睛盯着天花板，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咚咚——”
世界刚安静了没几分钟，窗外又传来了声响。
转过头去，就见夏油杰一脚踩在虹龙背上，另一脚已经踩在了阳台围栏上，此时正伸长了手臂敲她阳台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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