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仓库的铁门被锈迹包裹,王磊攥着那串黄铜钥匙,指腹在冰冷的金属上蹭出细微的声响。下午五点的阳光斜斜切过货场,把堆积如山的集装箱投下锯齿状的阴影,空气里弥漫着鱼腥味和铁锈味的混合气息,让他想起奶奶腌咸鱼的坛子。
“咔哒” 一声,钥匙插进锁孔转动时,王磊听见身后传来皮鞋踩碎玻璃的脆响。他猛地转身,看见三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站在二十米外的集装箱旁,裸露的胳膊上都纹着张疤脸帮派的蛇形图腾,为首的光头手里把玩着弹簧刀,刀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王磊兄弟,疤哥让我们来接你。” 光头咧开嘴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他说你拿了不该拿的东西,现在交出来,还能留你条全尸。”
王磊的手指悄悄扣住后腰的弹簧刀,眼角的余光瞥见仓库门缝里透出的微光 —— 李明说过,三号仓库的通风管道能通到码头西侧,那是最后的退路。他故意把钥匙串晃了晃,听见金属碰撞的清脆声响:“东西在我身上,但你们得先陪我看个好东西。”
他猛地拉开仓库铁门,昏暗的空间里立刻飘出刺鼻的机油味。仓库中央的铁架上堆着盖着帆布的货物,王磊扯掉帆布的一角,露出底下包装严实的纸箱,上面印着外文标识 —— 那是张疤脸准备走私的高档烟酒,比手机更值钱的硬通货。
“疤哥藏的好东西,你们见过吗?” 王磊后退半步,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我数到三,要么让开,要么我点燃这个。”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打火机,火苗 “噌” 地窜起,映得他眼底发红。
光头的脸色瞬间变了。这批烟酒是张疤脸准备送给临市大佬的见面礼,要是烧了,他们三个都得去江里喂鱼。就在三人犹豫的瞬间,王磊突然把打火机扔向对面的油桶,趁着他们躲闪的空档,转身钻进旁边的通风管道。
管道里狭窄逼仄,满是灰尘和蛛网。王磊匍匐前进时,后背被铁皮划出道道血痕,耳边传来外面的怒骂声和脚步声。他想起李明说的路线,在第三个岔口往右拐,爬了约莫五十米,终于看见前方透出的天光。
推开通风口的格栅,王磊摔在堆满渔网的甲板上。咸腥的江风扑面而来,他抬头看见艘挂着 “福顺号” 木牌的渔船,船老大正蹲在船头补网,粗粝的手掌把渔线挽成复杂的结。
“李哥说的人就是你?” 船老大抬起头,黝黑的脸上有道刀疤从眼角延伸到下巴,“我是赵大海,这码头归我管。” 他往旁边啐了口唾沫,“张疤脸的人已经把西码头围了,你现在插翅难飞。”
王磊捂着流血的胳膊站起来,看见远处的码头入口处停着辆黑色面包车,几个穿黑背心的壮汉正四处张望。他从内裤夹层摸出货单,拍在赵大海面前的木箱上:“这批货值三百万,我只要你送我们出港,剩下的归你。”
赵大海的手指在货单上敲了敲,眼神像鹰隼般锐利:“张疤脸昨晚刚给我送了二十万,让我盯紧码头。你觉得我会为这点钱跟他翻脸?” 他突然抓起渔网往王磊身上甩,“滚出去,不然我现在就把你捆了送过去。”
渔网缠住胳膊的瞬间,王磊摸到后腰的弹簧刀。他没拔刀,反而从口袋里掏出个录音笔按下播放键,里面立刻传出赵大海和张疤脸的对话 —— 那是他昨天在仓库装货时,偷偷放在角落录下的,里面有赵大海帮张疤脸洗钱的全部证据。
“上个月你儿子在国外飙车撞了人,赔偿金是张疤脸通过巴拿马账户转过去的吧?” 王磊看着赵大海瞬间惨白的脸,“我要是把这个交给警察,你觉得你还能在码头待多久?”
赵大海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节泛白。江风吹起他额前的白发,露出眼角的皱纹里藏着的焦虑。他突然从船舱里拿出瓶白酒,猛灌两口后摔在甲板上,玻璃碎片溅起的水花溅在王磊裤腿上。
“三天。” 赵大海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我只能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张疤脸要去临市交货,那是你们唯一的机会。” 他从怀里掏出张码头通行证,“这三天你们躲进废弃冷冻库,每天凌晨三点我让人送吃的。”
王磊接过通行证,上面的照片是个陌生男人的脸。他抬头看见赵大海正盯着远处的面包车,眼神复杂:“张疤脸的侄子张彪昨天来了码头,那小子心狠手辣,比他叔还难对付。” 他压低声音,“他刚才还在问我有没有见过你。”
提到张彪,王磊的后背泛起寒意。他见过那个瘦高个男人,总是穿着紧身黑衬衫,袖口露出半截骷髅头纹身。去年冬天,有人欠了张疤脸的钱,就是张彪带人把那人的手指剁下来,泡在酒里送给家属的。
“他为什么来码头?” 王磊追问,注意到赵大海的手指在船舷上划出深深的刻痕。
“张疤脸信不过老鬼,让张彪盯着货物转移。” 赵大海突然往王磊身后瞥了眼,“你最好现在就去冷冻库,张彪的人刚才进了东码头,他们鼻子比狗还灵。” 他从船舱里拖出个盖着帆布的木箱,“从这里进去,直通冷冻库的通风道。”
掀开帆布,底下是个半米见方的入口,黑黢黢的像野兽的喉咙。王磊刚要钻进去,就听见远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接着是赵大海儿子的哭喊声 —— 他在码头办公室的监控里见过那个戴眼镜的少年,刚考上大学,是赵大海的软肋。
赵大海的手机突然响起,他看了眼来电显示,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接起电话后,他只听了两句就浑身发抖,挂断时手机差点掉进江里:“张彪…… 他把我儿子堵在学校门口了。”
王磊的心沉了下去。他看见赵大海从船舷边抓起把鱼叉,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这个老狐狸!他早就防着我了!” 赵大海突然抓住王磊的胳膊,眼神里充满血丝,“你现在就去冷冻库,我去跟张彪周旋。记住,三天后凌晨四点,我准时开船。”
他把鱼叉塞进王磊手里:“冷冻库的角落有把消防斧,遇到危险就用这个。” 赵大海推了王磊一把,“快进去!要是我儿子出事,咱们谁都别想活!”
钻进入口的瞬间,王磊听见赵大海发动渔船的轰鸣声,接着是远处传来的争吵声和玻璃破碎声。通风道里漆黑一片,他只能摸着冰冷的铁皮往前爬,鱼叉的木柄在黑暗中撞到管道壁,发出空洞的回响。
爬了约莫十分钟,他终于看见前方透出微弱的白光。推开格栅跳下去,冰冷的空气立刻包裹全身,冻得他牙齿打颤。废弃的冷冻库里堆满生锈的铁架,角落里结着厚厚的冰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腐臭味。
王磊走到角落,果然在消防箱里找到把消防斧,斧刃上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他靠在铁架上喘息,掏出手机想给李明发消息,却发现这里没有信号。裤兜里的货单被汗水浸湿,字迹已经有些模糊。
突然,冷冻库深处传来异响,像是有人在拖拽重物。王磊握紧消防斧,蹑手蹑脚地绕到铁架后面。昏暗中,他看见两个穿黑衣服的人影正往冰库里搬运什么东西,麻袋拖过地面的声音在空旷的空间里格外刺耳。
“彪哥说,这两个不听话的,冻上三天再扔江里。” 其中一个人说道,声音里带着幸灾乐祸的笑意。
“赵大海那老东西要是不合作,下一个就是他儿子。” 另一个人啐了口唾沫,“疤哥说了,这次谁都不能坏了他的好事。”
王磊的后背瞬间爬满冷汗。他看着那两个人锁上冰库的铁门离开,听着渐行渐远的脚步声,突然意识到赵大海的妥协根本不是交易,而是张彪设下的陷阱。三天期限不是机会,而是催命符。
他走到冰库门前,发现门锁已经被换过。冰冷的铁皮透过手掌传来寒意,王磊突然想起赵大海儿子的笑脸,想起李明左肋的旧伤,想起奶奶塞给他的温热鸡蛋。
黑暗中,消防斧的金属柄硌着掌心。王磊摸出打火机点燃,微弱的火苗照亮四周 —— 冷冻库的墙壁上布满斑驳的血迹,角落里的冰堆里隐约露出只穿着运动鞋的脚。
手机在这时突然震动起来,是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几个字:“小心张彪,他今晚动手。”
火苗突然被穿堂风吹灭,冷冻库陷入彻底的黑暗。王磊听见远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音,接着是金属扭曲的尖啸,像是有人在用工具破坏通风管道的格栅。
他握紧消防斧,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三天期限才刚刚开始,而张彪的毒计,已经在深夜里悄然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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