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一片温馨的时候，门口传来了动静，是柳如烟回来了。
柳父柳母同时抬眼望去，只见柳如烟推门走进来，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微凉气息，手里拎着个精致的手袋，显然是刚从外面回来。
她一眼就瞥见餐厅里的情形——姐姐柳如玉被众人围在中间，眼眶通红。
母亲在一旁给她夹菜安慰着她，父亲坐在一旁脸色沉郁，桌上的饭菜冒着热气，却没动几口。
柳如烟心头微沉，脚步顿了顿，瞬间明白了七八分。
必是如玉查到了傅雨的底细，这才伤心成这样。
“爸，妈，”她放下手袋，声音温和地打破沉寂，“我回来了。”
柳母刚安抚好柳如玉，抬头看见柳如烟，眼眶忽然一热。
方才只顾着心疼大女儿，此刻见二女儿站在门口，忽然想起自家派人调查傅雨时，顺带查到的另一桩事——如烟早在他们之前，就悄悄让人查过傅雨了。
柳父也放下茶杯，目光落在二女儿身上，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他想起这半年来，如烟对林雨的态度明显亲近了许多，再联系她早已知晓傅雨底细的事，便顺理成章地猜到：必是如烟先看清了傅雨的真面目，彻底死了心，才真心接纳了林雨。
这么想着，他紧绷的眉头松了松，看向柳如烟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欣慰——总算走出来了。
可这份欣慰没持续多久，就被更浓的心疼取代。
柳父看向还在抽噎的柳如玉，这孩子性子要强，被伤成这样已是难忍，那如烟呢？她向来比姐姐更内敛，当初查到那些龌龊事时，该是何等煎熬？怕是把眼泪都咽在肚子里了吧。
“回来啦？”柳母率先起身，快步走到柳如烟身边，伸手替她拂了拂肩上的落尘，指尖触到她微凉的肩头，心疼得不行，“外面冷吧？快过来烤烤火，我让王妈给你盛碗热汤。”
柳父也开口，语气是难得的温和：“晚饭吃过了吗？没吃就坐下一起吃点，林雨炖的佛跳墙，你小时候也爱吃。”
柳如烟被父母突如其来的热络弄得愣了愣，顺势在餐桌旁坐下，目光掠过柳如玉通红的眼眶，明知故问道问：“如玉姐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柳母替她盛着汤，语气里带着对傅雨的不满，也藏着对大女儿的疼惜。
“还不是被傅雨那混小子骗了，说起来，你当初……”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怕勾起如烟的伤心事。
柳父在一旁接过话头，却没提傅雨，只道：“回来就好。最近公司不忙？看你脸色有点差，是不是累着了？”
他盯着女儿的脸，越看越觉得她眼下有淡淡的青影，定是前阵子没休息好。
柳母也跟着点头，往柳如烟碗里夹了块鲍鱼：“多吃点，补补身子。你呀，就是太拼了，家里又不等着你挣钱，别总把自己逼那么紧。”
老两口一唱一和地嘘寒问暖，眼神里的关切几乎要溢出来。
柳父心里正反复琢磨着——半年前如烟和林雨在外过夜那回，林雨说是她在酒吧被下药，送去医院了。
当时他们还不信，觉得女儿向来稳重，怎会去那种地方买醉？现在想来，必是查到傅雨的事心里难受，才去借酒消愁的。
柳母更是红了眼眶，握着柳如烟的手轻轻拍了拍：“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别往心里去。你看你现在，身边有小林照顾着，多好。”
她想起那晚林雨连夜送如烟回家，寸步不离守在床边，后来又把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生怕如烟受委屈，心里对这个女婿是越看越满意——能在女儿最狼狈的时候不离不弃，这份情意，比什么都金贵。
柳如烟被父母突如其来的呵护弄得有些茫然，随后回忆起父母话语里透露的消息，就明白他们应该是已经知道了自己之前调查傅雨的事。
心里有些因为他们误会的哭笑不得，但是感受到那份沉甸甸的心疼，心里却暖融融的，笑着点头：“我没事，你们别担心。倒是如玉姐……”
“她没事，”柳母连忙摆手，“哭够了就好了，总比蒙在鼓里强。倒是你，以后可得好好的，有什么事别自己扛着，跟家里说。”
柳父也重重颔首，看着两个女儿，心里暗暗叹了口气。
幸好，不管是如烟还是如玉，终究都看清了真相，身边也有靠得住的人陪着。
他端起茶杯，这次的动作轻了许多，杯沿碰到桌面，只发出一声浅淡的轻响，像放下了一桩沉甸甸的心事。
回过神来，看着柳如玉还是那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柳如烟挑眉，声音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讥诮：“这是怎么了？我们柳家大小姐，哭成小花猫了？眼眶红得跟兔子似的，是被谁欺负了，还是自己摔着了？”
柳如玉猛地抬头，通红的眼眶里还含着泪，泪珠在睫毛上摇摇欲坠，却硬是撑起一股不服输的劲儿，下巴微扬：“谁哭了？眼里进沙子了不行吗？倒是你，回来这么晚，又去哪野了？”
“哦？沙子这么懂事，专挑吃饭的时候往眼里钻？”
柳如烟拉开椅子坐下，拿起筷子漫不经心地夹起一块鲍鱼在碗里拨弄，鲍汁在瓷碗里划出浅痕。
“还是说，被哪阵风刮得眼睛疼了？我看这风，八成是从西边来的——专吹得人眼泪直流。”
柳母刚想开口打圆场，手腕却被柳父轻轻按住。
他朝她递了个眼神，示意别插话——这姐妹俩向来是这样，嘴上像装了刺，心里却比谁都惦记对方。
如烟这是用自己的方式在激如玉呢，让她把憋着的劲儿泄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强。
柳如玉果然被激起了好胜心，吸了吸鼻子挺直脊背，拿起勺子舀了口佛跳墙，瓷勺碰到碗沿发出清脆的响，她强装镇定：“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的事就行，少在这阴阳怪气。”
“我这不是关心你嘛。”柳如烟放下筷子，指尖在桌沿轻轻点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姐妹俩唇枪舌剑的当口，林雨正坐在餐桌另一头，手里捧着碗，小口小口地扒着饭，眼神时不时在两人之间溜一圈，像在看什么精彩大戏。
他心里还暗自嘀咕：这姐妹俩吵起架来跟演电视剧似的，比傅雨那点破事有意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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