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紫禁城的乾清宫里。
崇祯将毛承克的奏报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奏报上 “通州百废待兴，臣暂难离开” 的字样，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 ，这个毛承克，竟敢公然违抗圣命！
“反了！反了！” 崇祯在龙椅前踱来踱去，龙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碎纸，“他以为打退了皇太极，就能在通州自立为王吗？”
王承恩跪在地上，捧着那团被揉皱的奏报，声音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陛下息怒，平虏伯或许是真的忙…… 通州刚遭兵祸，确实离不得人。”
“忙？” 崇祯猛地停下脚步，指着殿外，“他忙着给百姓分粮，忙着招兵买马，忙着让全天下都知道，他毛承克比朕这个天子还体恤万民！”
他抓起案上的密报，那是锦衣卫从通州发来的，上面写着 “百姓皆呼毛承克为‘再生父母’，校场征兵一日逾千”。
王承恩偷偷抬眼，见崇祯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赶紧补充：“陛下，不如先赏他些东西？封个侯爵，赐些金银，稳住他再说。”
“赏？” 崇祯冷笑一声，眼睛盯着这位大伴一字一句道，“他要的可不是爵位和金银，是人心！是这天下的人心！”
王承恩只觉后背一阵发凉，崇祯已经对毛承克起了杀意，他不敢再为东江军说话，只是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三日后，一道措辞严厉的圣旨送到通州。
旨意上先是痛斥毛承克 “抗旨不尊”，随即又话锋一转，封他为 “平虏候”，赏黄金百两，命他 “即刻带亲兵入京谢恩”。
毛承克捧着圣旨，指尖在 “即刻入京” 四字上轻轻敲击。
赵守忠在一旁急道：“少帅，这分明是鸿门宴！崇祯想把您骗去北京意图不轨！”
“我知道。” 毛承克把圣旨放在一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意，“他既怕我拥兵自重，又怕我真不管北京的死活。这道圣旨，是试探，也是逼迫。”
他转身走向校场，那里的新兵正在练习刺杀，木枪戳在稻草人上，发出整齐的 “喝” 声。
毛承克望着那些年轻的脸，突然对赵守忠道：“备一份谢恩的奏折，就说通州防务要紧，臣派毛永诗代我入京，献上皇太极丢下的那箱景福宫旧物。”
“让毛将军去？” 赵守忠一愣，“北京城里锦衣卫密布，怕是危险。”
“危险才好。” 毛承克冷笑道，“毛永诗带五百火铳营去，明着是谢恩，实则是告诉崇祯，我东江军的刀，能护百姓，也能护自己。”
他顿了顿，“再让毛永诗带句话给崇祯：若臣入京，通州新兵无人约束，恐生乱子，万一鞑子趁机反扑，臣担不起这个责。”
赵守忠眼睛一亮：“少帅这是…… 用通州的安危拿捏他？”
“不是拿捏，是事实。” 毛承克指着校场，“这些新兵，昨天还是百姓，今天才拿起枪。他们信的是我毛承克，不是北京的圣旨。我若走了，谁能保证他们不哗变？谁能保证皇太极不来偷袭？”
赵守忠不得不服气的拱手道，“少帅所言极是！”
七日后，毛永诗带着五百火铳营，押着那箱景福宫旧物抵达北京城外。
锦衣卫想缴他们的械，却被火铳营用枪口逼了回去那些士兵个个面无表情，手指扣在扳机上，大有 “谁敢动就开火” 的架势。
总算毛永诗还有点分寸，没让火铳手跟他一起进皇宫，不然崇祯恐怕真要不顾一切代价和他们翻脸了。
崇祯在文华殿接见的毛永诗，他已经得知东江军拒绝缴械如今正候在午门之外，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毛永诗呈上谢恩折，朗声道：“少帅言，通州百姓刚安定，新兵尚未操练成型，实在离不得人。若陛下需兵力，臣愿带火铳营驻守通州，替陛下看守门户。”
崇祯捏着那箱景福宫旧物的清单，指尖几乎要戳破纸页。
他知道，毛承克这是明摆着拒绝，却又给了他一个台阶，火铳营守通州，既护了北京的门户，又没让他这位天子下不来台。
“好，好一个毛承克。” 崇祯最终还是挥了挥手，“赏毛永诗白银一百两，火铳营暂驻通州，听候调遣。”
毛永诗此时说他不紧张那也是不可能的。
只是出发前，毛承克就曾对他交待过一番，叫他在京城里不必太拘束，但也不可过于跋扈，只要做到不卑不亢崇祯就不会拿你怎么样。
现在按照他的指示来做果然崇祯没拿他怎么样。
消息传回通州，毛承克正在粮仓检查从金州刚运到的粮食。
赵守忠笑着道：“少帅，崇祯果然没敢动毛将军，还赏了不少东西。”
毛承克抓起一把新米，看着米粒从指缝间滑落：“他不是不敢动，是不能动。”
他望向辽东的方向，“皇太极还实力犹存，崇祯需要咱们挡在前面，就像咱们需要通州的百姓支持一样，这盘棋，谁也离不开谁。”
在通州呆了一个月后，毛承克终于打算回金州了。
通州的秋意刚染黄城墙的茅草，毛承克便将防务交给毛永诗，带着二十名亲兵登上了回金州的海船。
甲板上，他展开新绘的舆图，辽东半岛被红笔圈出大片空白，旁边注着 “煤铁”“工坊”“屯田地” 的字样。
“少帅，真把通州全交给毛将军了？” 二狗抱着个装着稻种的陶罐，罐里是从通州选的良种，毛承克准备回去和辽东的稻种对比一下，看哪种产量更高。
这次回金州，毛承克也是打算好好的休整一下，打了这么久的仗，种田的事也不能落下。
前段时间，阿柱曾跟他汇报过，蒸汽机的研发已经有了进展，甚至连土制化肥都已经到了实验阶段。
这些可都是能颠覆这个时代的重磅科技，他也急着回去看看到底到了什么程度。
“毛永诗比我会守城。” 毛承克用铅笔在舆图上画了个圈，“金州才是根基。你看这老铁山，藏着的煤够咱们炼十年铁；复州的平原，种上两季稻，能养五万兵。”
他笑了，“崇祯忙着在北京算人心，咱们不如在金州种好田、造好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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