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华接过芯片，没有多言，直接带着田小萌来到了临时分配给他的工作间。
“我们先从这毛发入手。”
杨华取出一个密封证物袋，里面正是那几根诡异的白色毛发。
他打算用最直接的方式——追踪其本源。
牵机星盘被祭出，悬浮在半空，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杨华将一丝灵力注入星盘，同时将那毛发的气息引入其中。
星盘上的指针开始缓缓转动，起初还比较平稳，但很快，就像是被无形的力量干扰，开始剧烈地、毫无规律地乱颤起来。
只见它时而顺时针，时而逆时针，速度时快时慢，完全失去了稳定的指向。
田小萌眨着大眼睛，紧张地看着星盘：“它……它好像很‘激动’？”
杨华面色凝重：“不是激动，是干扰。这东西的气息被刻意混淆了，或者其本体处于一个能量极其紊乱的区域。”
他加大了灵力输出，试图稳定指针。
星盘挣扎了半晌，最终指针像是耗尽了力气，勉强指向了一个固定的方向，但依旧微微震颤。
“有结果了！”田小萌雀跃道。
杨华却没有她那么乐观，这种不正常的指向，大概率有问题。
但眼下没有更好的线索，只能循着这个方向去看看。
两人根据星盘指引，驱车穿过大半个城市，最终停在了一片……巨大的垃圾处理场前。
扑鼻而来的是各种有机物、无机物腐败混合的浓烈恶臭，成群结队的苍蝇嗡嗡作响。
星盘的指针直指垃圾场深处。
“呃……味道好‘丰富’。”
田小萌捂住了鼻子，她的情绪感知在这里仿佛被各种负面、混沌的气息填满，十分不适。
杨华展开神识，仔细扫描了整个垃圾场。
这里的气息确实混乱不堪，各种腐败产生的沼气、残留的化学物质、无数人丢弃物品上附着的微弱情绪碎片……确实是一个干扰追踪法术的绝佳场所。
“我们被耍了，或者说，追踪被误导了。”
杨华收起星盘，语气平静，并未气馁。
“对方很谨慎，或者其活动区域本就包含这种地方。投机取巧不行，那就用最笨的办法。”
他放弃了依靠法术直接定位凶手的想法，决定回归传统的调查路径。
接下来的两天，杨华和田小萌埋首于案头工作。
他们详细查验了三具尸体的每一处细节，反复观看警方提供的、模糊不清的案发现场及周边监控录像，并调阅了完整的警方卷宗，包括那些未对外公开的细节。
随着调查的深入，死者的身份和共同点逐渐浮出水面。
这三名年轻男子，都是有名的纨绔恶少，仗着家中权势，欺男霸女，劣迹斑斑。
他们共同的“爱好”之一，就是流连于各大夜店，利用各种手段诱骗、迷奸年轻女孩，并拍下视频互相“欣赏”、威胁。
“这些人渣！”
田小萌看着卷宗里一些受害者模糊处理的证词，气得小脸通红。
她的能力让她即使透过文字，也能感受到那些女孩当时的绝望与恐惧。
然而，仅仅是这样，还不足以构成他们被“精准”猎杀的理由。
杨华注意到，卷宗里提到，大约在半年前，这几个人曾卷入一场不小的风波。
他让田小萌利用权限，调取了更深层次的档案记录。
一份被加密的档案揭示了真相：
半年多前，以这几个恶少为首，包括目前仍在国外的李天赐在内，他们在“迷醉午夜”酒吧，将一个名叫姜婷婷的在校女大学生骗至包厢，轮流实施了强奸。
事后，女孩鼓起勇气报警。然而，噩梦才刚刚开始。
李天赐等人的家族动用权势和金钱，不仅篡改、毁灭部分证据，还雇佣大量水军，在网络上颠倒黑白，铺天盖地地污蔑姜婷婷是“主动卖淫”、“价格没谈拢才反咬一口”。
无良媒体跟风报道，不明真相的网民被引导着对女孩进行疯狂的网暴和人肉搜索。
女孩的家庭住址、学校信息、社交媒体账号全部被曝光，每天承受着无数陌生人的辱骂、骚扰和威胁。
她身边的同学、朋友也开始用异样的眼光看她。
在巨大的精神压力下，姜婷婷最终在自家公寓楼顶，纵身一跃，结束了她年轻的生命。
她的死，曾一度引发舆论的巨大哗然，要求严惩凶手的呼声很高。
但最终，在李家的强势运作下，此事被强行压了下去。
除了主谋李天赐被“送去国外避风头”下落不明外，其余几名从犯也只是受到不痛不痒的“批评教育”，难得地低调隐忍了一段时间后依旧逍遥法外。
直到现在，他们一个接一个，以极其诡异的方式，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姜婷婷……”杨华合上档案，目光锐利。
所有的线索，似乎都指向了那个含冤而死的女孩。
是厉鬼索命？还是有人借姜婷婷之名，行复仇之实？
看着档案上姜婷婷那青春却带着一丝忧郁的照片，以及后面附着的、令人发指的遭遇记录，田小萌气得胸口起伏，小拳头攥得紧紧的。
她那双原本总是洋溢着热情的大眼睛里，此刻充满了愤怒与不忍。
“这些人渣！死有余辜！”
她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
“杨华同志，这案子已经很清楚了，就是典型的冤魂索命……或者至少是跟那个女孩有关的力量在复仇。
要我说，这就是报应！我们干脆跟魏队汇报一下，把线索移交给普通警方算了，反正死的都不是好东西！”
她的话语里带着一种朴素的正义感。
对于这些逃脱了法律制裁的恶棍的死亡，她内心深处甚至感到一丝快意，觉得这是天道轮回。
杨华却没有立刻附和。
他摩挲着手中那根依旧散发着微弱阴冷能量的白色毛发，眉头微锁。
直觉告诉他，事情没那么简单。
冤魂索命并非不可能，但这毛发上附着的能量，虽然阴冷，却并非纯粹的怨念，反而带着一种……更原始、更兽性的感觉。
而且其中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极其微弱的、类似灵气的波动。这与通常认知中的厉鬼气息有所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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