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那日,城门处寒风卷着残雪,吹得人衣袂翻飞。
探春一身戎装改扮的劲装,混在林子画带队的羽林卫队伍里,眉眼间没了往日的温婉,只剩几分果决的英气。
她隔着人群望向不远处的马车,车帘半掀,黛玉素色的身影立在帘后,正朝她遥遥颔首。
无需多言,那一眼里的嘱托与底气,已胜过千言万语。
就在队伍即将出城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自官道尽头传来,南安王府的长史带着数十家丁拦在路前,拱手朗声道:“奉太妃令,特来查验随行人员!近日京郊有匪患流窜,恐有歹人混在队伍中,还请林大人通融一二。”
林子画面色一沉,按在腰间佩刀上的手骤然收紧:“我等奉陛下旨意护送特使前往北境,沿途安全自有羽林卫负责,岂容尔等私自查验?”
“林大人此言差矣。”
长史皮笑肉不笑,视线意有所指地扫过队伍后方的探春,“太妃也是为了京城安危,再者说,谁知道这队伍里,有没有藏着不该走的人呢?”
这话里的挑衅,连周围的羽林卫都听出了火气,手按刀柄的动作隐隐有了出鞘的架势。
就在剑拔弩张之际,马车里传来黛玉清冽的声音,不高不低,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南安王府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
车帘被暗卫掀开,黛玉缓步走下马车,素白的狐裘披风衬得她面色愈发冷白,手中握着的鎏金令牌在晨光下泛着冷光——正是那日陛下亲赐的御前令牌。
“陛下亲批的旨意,六部都已备案,南安王府要查验,是信不过陛下的安排,还是觉得羽林卫形同虚设?”
她目光扫过长史,像冰棱刮过人心,“再者说,京郊匪患,自有京兆尹和五城兵马司处置,何时轮得到南安王府越俎代庖?”
长史被她这几句话堵得脸色青白交加,却不敢真的硬抗——御前令牌的分量,他再清楚不过,真要闹到陛下跟前,倒霉的只会是南安王府。
僵持间,远处又传来一阵马蹄声,北静王府的侍卫策马而来,为首的管事高声道:“我家王爷听闻此处有争执,特来传话——陛下口谕,着北境护送队伍即刻启程,沿途不得有任何阻拦,违者以抗旨论处!”
这话一出,长史的脸彻底垮了。
他知道这是北静王不愿把事情闹大,也在提醒他见好就收,只能咬着牙挥手让家丁退开,丢下一句“告辞”便灰溜溜地走了。
林子画松了口气,朝黛玉拱手:“多谢姑娘解围。”
黛玉却没看他,目光落在北静王府侍卫离去的方向,眸色冷了几分:“北静王倒是会做人,既卖了人情,又撇清了干系。”
她转头看向探春,“走吧,再耽搁,怕是还会有麻烦。”
探春深深看了她一眼,翻身上马,随着队伍扬尘而去。
马蹄踏碎地上残雪,扬起的雪沫子落在黛玉的披风上,她却没动,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官道尽头,才转身回了马车。
刚进车厢,忠叔就递上一封密信:“姑娘,刚收到的消息,宫里的吴贵妃昨夜去了南安王府,两人密谈了近两个时辰,具体内容还没查到。”
黛玉拆开密信,扫了一眼上面的字迹,指尖在信纸边缘轻轻摩挲:“吴贵妃是二皇子生母,素来和北静王走得近,她去找南安太妃,无非是想联手搅乱北境的局。”
“那咱们要不要……”忠叔话没说完,就被黛玉抬手打断。
“不急。”
黛玉将密信凑到烛火边点燃,看着信纸化为灰烬,“他们想在北境动手,总得有契机。我倒是要看看,北境的部族内乱,能被他们利用到什么程度。”
她顿了顿,又道,“让暗卫加快速度,查清吴贵妃和南安太妃的具体协议,另外,给子画传信,让他务必盯紧北境三大部族的动向,尤其是依附二皇子的那个部落。”
忠叔应声退下,车厢里只剩黛玉一人。
她掀开窗帘,望着城外渐远的青山,枝头的残雪正在消融,露出点点新绿,可这暖意里,却藏着无数暗涌。
她知道,探春这一去,北境的风浪只会更大,而京城这边,也绝不会安生
窗外的风渐渐暖了些,吹进车厢一缕青草的气息。
三日后,北境传来急报,说探春一行人刚入北境地界,就遇上了小股部族的突袭,虽有羽林卫护持未伤根基,却也被迫暂缓了行程。
而京城这边,关于黛玉“纵容亲信在北境挑动部族矛盾”的流言,又开始悄然蔓延,只是这一次,还没等流言发酵,陛下就下了一道旨意,嘉奖林家旧部戍守北境的功绩,还特意提及黛玉“心系边防,忠君体国”,直接将那些流言摁死在了摇篮里。
南安王府的书房里,南安太妃看着旨意,气得将奏折摔在地上:“又是陛下!这林黛玉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一旁的幕僚俯身捡起奏折,低声道:“太妃息怒,如今陛下摆明了护着林黛玉,咱们明着来肯定不行,不如从长计议,等北境那边的消息。”
南安太妃喘着粗气,眼底的怨毒更甚:“等?我倒要看看,她林黛玉能不能护着那贾探春,在北境安安稳稳待够五年!”
而此刻的林府,黛玉正看着北境传回的详细急报,上面写着突袭的部族旗号,正是依附二皇子的那一支。
她唇角勾起一抹冷弧,提笔在纸上写下一行字,递给暗卫:“传给子画,按计划行事,该收网了。”
窗外的柳枝,已经抽出了嫩黄的新芽,春日的暖意正一点点漫过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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