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来”字还在空中飘着，张玄就动了。
他压根没打算讲什么切磋礼节，剑尖一抖，整个人化作一道电光直刺觉凡面门。桃木剑上雷光噼啪炸响，空气里全是焦糊味，这一剑的速度和力道比之前对付那三个人时强了至少三成。
台下有人惊呼，有人闭上了眼睛。
江星云手指掐进掌心，血都渗出来了。
电光火石间，觉凡没躲。
他甚至没抬手格挡，就那么站在原地，双手合十，眼皮都没抬一下。
淡金色的琉璃光芒从他皮肤下透出来，很薄，像一层半透明的琥珀覆盖全身。光芒不刺眼，甚至有些柔和，但透着一股坚不可摧的质感。
“铛——！”
桃木剑刺中觉凡胸口，发出一声金属交击的闷响。
电光顺着剑身疯狂灌入，在觉凡身上炸开一圈圈电弧，噼啪作响。但那些电光触及琉璃金光的瞬间，就像水滴进了滚油，嗤嗤地蒸发消散，连个印子都没留下。
张玄脸色变了。
他这一剑用了七成力，别说血肉之躯，就是块钢板也该捅穿了。可剑尖传来的触感，就像刺中了最坚韧的合金，再往前半寸都做不到。
“就这？”觉凡抬眼看他。
张玄咬牙抽剑，身形疾退三步，双手快速结印。桃木剑悬在身前，剑身上的雷光从蓝色转为深紫，噼啪声更响了，连空气都开始扭曲。
“五雷正法·天雷引！”
他暴喝一声，桃木剑直指天空。广场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突然聚起一团乌云，云层里电蛇乱窜。
“张玄疯了吧？”台下有人惊呼，“切磋用天雷引？这是要杀人？”
清虚道长坐在主礼台上，眉头皱了皱，但没说话。
“咔嚓！”
一道碗口粗的紫色雷霆从云层劈落，精准地轰向觉凡头顶。雷光刺得人睁不开眼，所有人都下意识抬手挡光。
觉凡还是没动。
他抬头看着劈下来的天雷，眼神平静得像在看下雨。
雷霆落下的瞬间，他周身的琉璃金光微微亮了一瞬。然后那道声势骇人的紫色天雷，就像泥牛入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连个动静都没。
全场死寂。
张玄脸上的血色唰地褪了个干净。他嘴唇哆嗦着，手指着觉凡：“你……你这是什么邪法？”
“佛门金刚不坏神功，加琉璃净体。”觉凡说得很平静，“不是什么邪法，是你太弱。”
“放屁！”张玄眼珠子红了，“我不信！我不信你一个二十出头的秃驴，能练成这种境界！”
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桃木剑上。剑身瞬间染上一层妖异的血色，雷光也变成了暗红色，噼啪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凄厉哀嚎。
台下骚动起来。
“血祭雷法？这是禁术！”
“龙虎山弟子怎么敢用这种邪术？”
清虚道长猛地站起来：“张玄！住手！”
但晚了。
张玄已经彻底疯了。他双手持剑，剑身上暗红雷光暴涨，整个人像一颗炮弹冲向觉凡。所过之处，擂台地面被雷光犁出一道焦黑的沟壑。
这一剑的气势，已经超出了金丹后期的范畴，隐隐摸到了元婴的门槛。
台下不少人脸色发白。这一剑要是挨实了，别说金丹期，就是初入元婴的修士也得重伤。
觉凡终于动了。
他抬起右手，五指张开，掌心对着冲来的张玄。
依旧没有闪避，没有格挡，只是简简单单地抬起手。
暗红雷剑刺中掌心。
“嗡——”
一声低沉的震鸣，像古钟被敲响。暗红雷光在觉凡掌心炸开，疯狂地试图钻进去，但琉璃金光稳稳地挡住了一切。
雷光与金光交界处，空间都微微扭曲了。
张玄双手持剑，全身灵力疯狂灌注，额头青筋暴起，眼睛充血，牙齿咬得咯吱响。可剑尖就是刺不破那层薄薄的金光，连让觉凡后退半步都做不到。
“打完了？”觉凡忽然开口。
张玄一愣。
“打完了的话……”觉凡手掌轻轻一握。
“咔嚓！”
暗红雷剑从剑尖开始，寸寸碎裂。不是被震碎，是被某种更霸道的力量从内部瓦解，像沙子一样簌簌落下。
张玄惨叫一声，整个人被反震力弹飞出去，在空中喷出一口血，重重摔在擂台边缘。他挣扎着想爬起来，但手脚都在抖，爬了两次都没成功。
台下鸦雀无声。
几百号人，没一个说话的。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张着嘴，像被掐住了脖子。
刚才发生了什么？
龙虎山内门精英，金丹后期，用出了禁术血祭雷法的张玄，全力一击……
连让对方动一下都没做到？
不，别说动了，连那层金光都没破开。
这他妈是什么防御？
主礼台上，清虚道长脸色铁青，手指捏得座椅扶手咯吱作响。周副门主倒是眼睛亮了，看着觉凡的眼神像发现了宝贝。
楚山河依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微微翘了一下。
江南柳家的柳文山摸了摸下巴，低声跟身边人说：“记下来，这个觉凡……至少要按元婴初期的战力评估。”
擂台上，觉凡放下手，琉璃金光缓缓收敛。他走到擂台边缘，低头看着趴在地上的张玄。
张玄抬头，眼里全是血丝和怨毒：“你……你用了什么邪法……”
“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觉凡说，“不过你体内那股阴邪气息，刚才用血祭雷法时彻底暴露了。张道长，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堂堂龙虎山弟子，为什么身上会有跟那尊邪器同源的东西？”
这话声音不大，但擂台周围的人都听见了。
台下“轰”地炸开了锅。
“什么？张玄跟邪器有关系？”
“难怪他用血祭雷法那么熟练，那是要用人命献祭的邪术啊！”
“龙虎山这是要干嘛？”
清虚道长猛地站起来，厉声喝道：“小和尚！休得胡言乱语！张玄是我龙虎山弟子，怎么可能与邪器有染？”
“有没有染，查查就知道了。”觉凡看向清虚，“清虚道长这么紧张，莫非……你知道什么？”
清虚脸色一变：“你——”
“够了！”
周副门主站起来，声音传遍全场：“此事玄门会调查清楚。现在，擂台切磋继续。”
他看向觉凡：“觉凡小师父，这一场你赢了。按照赌约，龙虎山的千年雷击木归你。清虚道长，没意见吧？”
清虚咬着牙，半天没说话。最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没。”
“那就好。”周副门主点点头，“来人，把张玄带下去，仔细检查。”
几个玄门弟子上台，架起瘫软的张玄。张玄还想挣扎，但被一道符箓贴在额头，立刻昏了过去。
觉凡跳下擂台。江星云立刻冲过来，抓住他胳膊上下检查：“你没事吧？刚才那天雷……”
“没事。”觉凡拍拍她手背，“金刚不坏加琉璃净体，这点攻击还破不了防。”
白玲凑过来，鼻子轻轻嗅了嗅：“主人，那个张玄身上……有很浓的死气。不是刚死的，是积年累月沾染上的。”
觉凡眼神沉了沉。
他看向被架走的张玄，又看了看主礼台上脸色难看的清虚。
龙虎山，恐怕没表面那么干净。
而此刻，在广场边缘的阴影里，一道黑影静静站着。他看着擂台方向，又看了看手里的手机。
屏幕上是一条刚收到的信息：
“张玄暴露，启动清除程序。那个和尚……留活口，主上要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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