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
陆北辰甚至没怎么动，只是侧身避开他毫无章法的冲撞，顺手这么一推，赵小四就“哎呦”一声，像个滚地葫芦一样摔了出去，啃了一嘴泥。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替人出头？”
陆北辰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冰冷，“滚。别再来找事。”
赵小四摔得七荤八素，看着陆北辰那结实的身板和冷厉的眼神，刚鼓起的勇气瞬间泄了个干净，连滚带爬地跑了，只留下一串狼狈的背影和地里其他社员毫不客气的哄笑声。
赵小四被陆北辰轻松撂倒、连滚带爬逃走的狼狈相，成了柳林村当天的头号笑料。
这消息自然也传到了叶清音耳朵里，是隔壁热心肠的王大娘过来看她时，当闲话讲的。
叶清音听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眼神更加黯淡了几分。
赵小四这种蠢货的行为，不仅没有让她感到丝毫安慰，反而让她觉得自己更像一个笑话，一个需要这种货色来“打抱不平”的可怜虫。
她甚至连评价都懒得给，只是挥挥手，让大娘别再提了。
这件事同样落入了始终关注着事态发展的林晓雪耳中。
“赵小四？那个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的二流子？”
林晓雪坐在院子里，眯着眼睛，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膝盖。
赵小四对叶清音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她早就知道，以前只当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笑话。
可现在……这天鹅折了翅膀，掉进了泥潭，癞蛤蟆的机会，岂不是来了？
叶清音残废了，心死了，正是最脆弱、最容易被人趁虚而入的时候。
而赵小四，虽然是个上不得台面的蠢货，但他有个当生产队组长的爹，在村里也算有点根基，最重要的是，他对叶清音有着近乎疯狂的迷恋。
如果……如果能撮合赵小四和叶清音……
林晓雪的脸上露出了阴冷的笑容。
这简直是一石二鸟！
叶清音一旦嫁人，还是嫁给赵小四，那她和陆北辰之间就彻底了断了。也省的她出手了。
到时候，看着曾经的白月光落入泥潭，陆北辰心里难道就真能毫无波澜？
他会怪苏念卿太小心眼，容不下叶清音；他会认为叶清音悲惨的遭遇是苏念卿造成的。
更重要的是，赵小四是个蠢货，容易操控。通过他，或许以后还能给陆北辰和苏念卿制造更多的麻烦……
想到这里，林晓雪再也坐不住了。
她起身找出半斤水果糖，用红纸包好，扭着腰就朝着赵小四家的方向走去。
“赵婶子，在家吗？我晓雪啊，来看看您！” 林晓雪人未到，声先至，那甜腻的嗓音在赵家院门外响起。
赵小四的母亲，是一个颧骨高耸、眼神精明的农村妇女，正在院里喂鸡，闻声抬头，看到林晓雪手里醒目的红纸包，脸上笑开了花，连忙在围裙上擦擦手迎上来。
“哎哟，是林知青啊，快进来坐！你这孩子，来就来，还带什么东西！”
林晓雪笑着走进院子，目光扫过蹲在墙角、正因为白天出丑而而耷拉着脑袋、唉声叹气的赵小四，心中鄙夷，面上却愈发和善：
“赵婶子，我刚听说小四哥今天……唉，也是实在气不过，替叶医生抱不平呢！那陆北辰也太不是东西了！”
这话立刻引起了赵小四的共鸣，他猛地抬起头，激动地说：“就是！叶医生多好的人！都是因为他才成这样的！”
赵婶子却叹了口气，拍着大腿：“哎，谁说不是呢！可咱小四……哎，也是莽撞，哪是陆北辰的对手。”
林晓雪话锋一转，压低声音：“赵婶子，小四哥，我这儿倒是有个想法，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林知青你有话直说！跟我们还有啥不能讲的！” 赵婶子催促道。
林晓雪看了一眼瞬间支棱起耳朵的赵小四，慢条斯理地说：
“你们看啊，叶医生现在这情况，手……算是废了，往后生活起居都是问题，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我看小四哥对叶医生，那是一百个真心，眼里心里都是她。这眼下，不正是个机会吗？”
“机会？”
赵小四眼睛瞬间亮了，呼吸都急促起来。
林晓雪点点头，循循善诱：“对啊！提亲啊！现在去提亲，正是雪中送炭！叶医生孤身一人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小四哥这时候去关心她，照顾她，那还不把她感动坏了？”
赵小四听得心花怒放，仿佛已经看到叶清音含羞带怯答应他的样子。
然而，赵婶子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她皱着眉头：“提亲？向叶医生提亲？林知青，你不是在说笑吧？就我们家小四这样，要文化没文化，要本事没本事，整天游手好闲的，哪个姑娘能看上他？更别说叶医生了！”
“人家是省城来的大医生，知识分子，听说家里以前还是大户人家！那眼界高着呢！能看得上我们这乡下土坷垃里刨食的人家？”
这话像针一样扎在赵小四心上，他刚燃起的希望火苗瞬间弱了下去，悻悻地低下了头。
林晓雪早就料到赵婶子会这么说，她一点也不慌，反而笑了笑：“赵婶子，您这话放在以前，那是一点没错。可今时不同往日了啊！”
“您想啊，叶医生那手，是实打实地废了！精细活干不了，重活更别提，连自己穿衣吃饭恐怕都费劲。说句难听的，她现在就是个……半残废。谁家愿意娶个这样的媳妇回去？那不是请了个祖宗，多了张吃饭的嘴吗？她以前条件再好，现在也打折了不是？”
这话虽然难听，却不无道理。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城里姑娘是金贵，可这手坏了，确实……唉。”
林晓雪见赵婶子动摇了，立刻趁热打铁：“再说了，赵婶子，您家条件差吗？赵叔可是生产队组长，在村里那也是说得上话的人物！家里劳力多，工分挣得足，不比那陆北辰强？”
“陆北辰有啥？除了那张脸和一股子蛮劲，还是个‘黑五类’！叶医生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无亲无故的，要是您家肯接纳她，让赵叔带着村干部去说道说道，给她个依靠，给她个家，她还能不感激？这事儿啊，我看有门儿！”
这一番话，既贬低了叶清音的现状，又抬高了赵家的地位，彻底说动了赵婶子。
她越想越觉得有理，眼睛也亮了起来，拍着大腿：“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这一层！她叶清音现在可不是以前的凤凰了！咱家要是愿意娶她，那是她修来的福气！是咱家不嫌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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