寝室内一时间陷入了某种奇异的静谧，只有两人或者说一人一魂，交织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塞西莉亚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汤姆柔软的黑发，动作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熟稔。
汤姆则像一只终于找到归宿的流浪猫，紧绷的神经彻底放松下来，整个人几乎完全趴伏在她身上，贪婪地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和那令他安心的气息。
良久，塞西莉亚觉得自己的脖子有点麻了，才忍不住动了动，小声抱怨道：“喂，汤姆，你很重欸。而且，我们能不能换个姿势好好说话？你这样……我很难集中精神。”
汤姆·里德尔的身体微微一僵，似乎很不情愿离开这个温暖的位置。
但他还是抬起了头，黑眸中那汹涌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而专注的凝视。
他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却依旧没有完全起身，只是用手肘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圈在自己的领地范围内。
“这样可以了吗？”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低沉优雅。
塞西莉亚揉了揉有些发麻的手腕，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勉强吧。所以，伟大的里德尔先生，现在可以解释一下了吗？你这么大费周章地把我引到密室，又玩这么一出‘惊喜现身’，到底想干什么？”
汤姆的指尖轻轻卷起她一缕散落在枕边的黑发，在指间缠绕把玩，黑眸低垂，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如果我说，只是想你了，想见你，你信吗？”
“信，怎么不信？”塞西莉亚扯了扯嘴角，“然后顺便再利用我做点什么，比如帮你恢复力量？或者帮你对付邓布利多？”
汤姆抬起头，黑眸中闪过一丝奇异的光芒，他忽然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西西。你错了。这一次，我和邓布利多……暂时站在同一边。”
“什么？”塞西莉亚彻底愣住了，金色的眼睛里写满了难以置信，“你和邓布利多？合作？汤姆·里德尔，你是在说梦话吗？还是你觉得我很好骗？”
“是真的。”汤姆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我与他达成了一个……共识。我会配合他那个所谓的‘伟大’的救世主培养计划。”
塞西莉亚更加困惑了：“为什么？你图什么？这不像你的风格。”
汤姆俯身，再次靠近她，两人鼻尖几乎相触，他压低了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却又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偏执：“为了我自己。更准确地说，是为了能名正言顺地、长久地留在霍格沃茨，留在你身边。”
他看着她震惊的表情，继续缓缓说道，每一个字都清晰无比：“邓布利多需要有人‘扮演’好黑魔王，需要有人推动波特成长，需要有人最终……被‘消灭’。而我，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一个能靠近你的机会。我们各取所需。”
“至于其他……”汤姆的眼中闪过一丝冰冷而残酷的决绝，仿佛在说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其他那些零碎的灵魂碎片，那些粗制滥造的魂器……邓布利多会去处理。他想要消灭伏地魔，而我，只需要确保最后留存下来的，是我这个最完整、最清醒、也是唯一……拥有你的灵魂碎片就够了。”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语气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和独占欲：“西西，你只需要记得，从此以后，伏地魔的灵魂碎片，只有我这一个。其他的，都将不复存在。你只需要看着我，只需要……接受我。”
塞西莉亚被这一连串的信息冲击得有些头晕。汤姆和邓布利多合作？为了留在她身边？他甚至默许甚至配合邓布利多销毁其他魂器，只为了让自己成为唯一？
这太疯狂了！这完全超出了她对汤姆·里德尔——那个野心勃勃、追求永生和力量的未来黑魔王——的认知！
“你……疯了……”她喃喃道。
“或许吧。”汤姆并不否认，黑眸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为了你，疯狂一次又如何？比起失去你，那些分散的力量，那些所谓的永生保障，都不值一提。我要的，是完整地拥有你，而不是作为一个残缺的怪物在阴影里窥伺。”
他再次郑重地承诺，如同起誓：“所以，你担心的那些事情不会发生。我不会伤害霍格沃茨，不会主动去找波特的麻烦——至少在计划需要之前。我会遵守霍格沃茨的规则，以一个……‘特殊存在’的身份，留在你身边。”
塞西莉亚看着他那双仿佛能将人吸进去的黑眸，里面充满了偏执、算计，却又奇异地混合着一种只为她展现的、近乎孤注一掷的真诚。
她意识到，他说的很可能是真的。这个汤姆·里德尔，为了达到留在她身边这个目的，竟然不惜与毕生之敌合作，不惜牺牲掉其他部分的自己。
这份沉重而扭曲的“心意”，让她感到一阵心悸，却又无法轻易斥责。
她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即使你这么说，我还是要约法三章。”
“你说。”汤姆的眼中燃起希望。
“第一，不准伤害霍格沃茨的任何无辜者。”
“第二，不准试图控制我或者我身边的人。”
“第三，没有我的允许，不准随意现身，尤其是在人前。”
汤姆毫不犹豫地点头：“可以。我以萨拉查·斯莱特林的名义起誓，在霍格沃茨期间，遵守你提出的所有条件。”
听到他用斯莱特林的名义起誓，塞西莉亚稍微放松了一些。她看着眼前这个为了靠近她而走上一条截然不同道路的汤姆·里德尔，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好吧。”她最终叹了口气，像是妥协，又像是认命，“那你就……暂时留下吧。”
汤姆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真心实意的、如同晨曦破晓般的笑容。
他忍不住再次低下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颈窝，低声道：“谢谢你，西西。”
塞西莉亚无奈地推了推他：“行了，快起来，天都快亮了，我要睡觉了。你……回你的日记本里去。”
汤姆虽然不情愿，但还是依言起身，身影逐渐变得虚幻，最终化作一道黑烟，重新没入了那本黑色的日记本中。
塞西莉亚拿起日记本，心情复杂地看了看，最终还是将它塞进了床头柜的抽屉里，然后拉过被子盖住自己。
今晚的信息量太大了。汤姆·里德尔与邓布利多的合作，他为了成为“唯一”而做出的选择……这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但指尖似乎还残留着他发丝的触感，颈窝还萦绕着他呼吸的温度。
她不知道这条被汤姆自己选择的分岔路会通向何方，但至少此刻，她决定先接受这个匪夷所思的现实。
带着满腹的疑虑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她闭上了眼睛。而抽屉里的日记本，在黑暗中，封面似乎微不可察地闪过一丝志在必得的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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