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战船编队在海面缓缓航行，海风卷着咸湿的气息扑面而来，船身随着浪涛轻轻颠簸。阿渔站在主战船的了望台下，双眼紧盯着海面，手里握着一根打磨光滑的木杆，时不时探入水中，感受着洋流的变化。
林舟走到她身边，看着她专注的模样，轻声问道：“阿渔，这几日观察下来，可有发现？”
阿渔收回木杆，指尖划过杆身残留的水渍，沉声道：“这海怪不是寻常海中生物。你看这海水，往日这个时节该是清澈见底，如今却带着些浑浊的腥气，而且海面上连鲻鱼、银鱼这些常见的鱼群都不见了——它们定是被海怪的气息吓得躲远了。”
她指向远处一片漂浮着海藻的海域：“那里是浅海与深海的交界处，海流湍急，是许多大鱼觅食的地方。前几日我跟着幸存的渔民去过那里，发现海底的礁石被撞得粉碎，礁石缝里还残留着一些坚硬的鳞片，边缘带着金属般的光泽。”
说着，阿渔从怀中掏出一块巴掌大的鳞片，递到林舟面前。这鳞片呈暗褐色，表面粗糙，边缘锋利，林舟用指尖一摸，只觉得坚硬无比，竟比普通青铜还要耐磨。
“我从小跟着阿爹捕鱼，识得海中万千生灵，却从未见过这样的鳞片。”阿渔摩挲着鳞片，眼神中满是思索，“但凡是海中生物，必有弱点。软骨的怕撞击，硬壳的怕撬开，就算是这皮糙肉厚的大家伙，也绝不会例外。”
接下来的两日，阿渔带着几名熟悉水性的武士，乘着一艘小型渔舟，在海怪出没的海域来回探查。她教武士们观察浪涛的异动——海怪体型巨大，游动时会搅动深层海水，形成独特的漩涡；还教他们辨识海怪的踪迹，比如海面上漂浮的特殊浮沫，以及被其撞断的深海珊瑚枝干。
这天午后，海面上突然泛起一阵异样的涟漪，阿渔眼神一凛，立刻让武士将渔舟划到附近的礁石群后隐蔽。片刻后，那只巨型海怪缓缓游了过来，它似乎有些疲惫，贴着礁石停下，将脑袋微微探出水面，背上的骨刺微微收拢。
“你看！”阿渔压低声音，指着海怪脖颈下方，“那里的鳞片比别处稀疏，颜色也偏浅，刚才它转头时，我看到那里的皮肤微微颤动，像是没有完全硬化！”
林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见海怪脖颈处有一块巴掌大小的浅褐色区域，与周围暗褐坚硬的鳞片形成鲜明对比。
“还有一处！”阿渔又指向海怪的眼睛，“这怪物眼睛大而突出，看着吓人，实则是弱点。海中猛物大多靠嗅觉和听觉捕猎，眼睛反而脆弱，一旦被击中，必定剧痛难忍，失去方向感。”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还发现，它每日正午都会到这片礁石区停留半个时辰。这里的海水温暖，礁石上长着它爱吃的石藻。此时它警惕性最低，而且进食时脖颈会频繁扭动，那块薄弱处会暴露得更明显。”
阿渔还想起了祖辈流传的渔谚，结合自己多年的出海经验，笃定地说：“明日便是大潮，海水涨至最高时，这片礁石区会被淹没大半，海怪游动的空间会受限。咱们正好可以利用这个时机，集中战船的力量，专攻它的两处弱点。”
林舟听完，心中豁然开朗。他拍了拍阿渔的肩膀，眼中满是赞许：“好！就按你说的办。明日大潮之时，我们便发起总攻。”
阿渔望着海面，握紧了腰间的青铜鱼叉。她与大海打了一辈子交道，这一次，她要带着古蜀的战船，守护好这片养育了无数族人的海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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