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的临时工坊就设在国营木工坊后院,老榆木工作台擦得锃亮,墙上挂着陈默临时绘制的榫卯草图,空气中飘着新刨木料的清香。陈默刚将一块老枣木固定在台钳上,黎小曼就端着盆温水走了过来,弯腰将水盆放在工作台边,发梢不经意扫过陈默的后背:“陈默哥,刚看你刨木头发灰,我打了温水给你擦手,这布是我特意带的细棉布,不磨手。”
陈默握着刨子的手顿了顿,还没开口,就见顾婉秋从里屋出来,手里拿着块刚熨好的棉帕:“用这个吧,细棉布吸灰差,这是我用粗布浆过的,擦得干净还不伤手。”她将棉帕放在陈默手边,特意往黎小曼那边挪了挪,刚好挡住了黎小曼递布的手,“黎同志刚到京都,先歇着吧,工坊里的杂活我熟。”
黎小曼脸上的笑容不变,顺势将细棉布收进兜里,凑到工作台前盯着陈默手里的刨子:“陈默哥,你这‘顺纹刨’的手法真好看,我爹生前总说,好木匠刨木时木屑能连成线,今天才算真见到了。”她伸手想去碰刨子的刃口,陈默连忙拦住:“刃口锋利,小心划伤。”黎小曼立刻收回手,眼神里满是崇拜:“还是陈默哥细心!不像我,上次在家碰我爹的刨子,划了道口子,现在还留疤呢。”说着就卷起袖口,露出手腕上一道浅淡的疤痕,“你看,是不是很笨?要是有陈默哥教我,肯定就不会受伤了。”
顾婉秋端着刚泡好的茶过来,轻轻放在陈默手边,茶碗的位置刚好隔开黎小曼:“木工讲究‘眼准手稳’,得先练基础,不是光靠教的。”她转头看向陈默,语气柔和了些,“你早上说要打磨‘双锁乾坤榫’的教具,我把砂纸按粗细分好了,放在左边抽屉里。”陈默点头,刚要去拿,黎小曼已经抢先拉开抽屉,将砂纸捧了过来:“陈默哥我帮你拿!粗砂磨形,细砂抛光,我爹教过我分砂纸的,你看对不对?”她将砂纸递到陈默面前时,指尖故意擦过他的掌心。
“多谢,我自己来就行。”陈默侧身接过砂纸,将刨好的枣木板放在一旁。黎小曼却没走开,搬了张小板凳坐在陈默身边,托着下巴看他打磨教具:“陈默哥,晚上我给你煮红枣粥吧?我娘说熬夜做活喝这个最养人,上次在车里给你煮的,你还没好好喝呢。”她转头看向顾婉秋,笑容甜得发腻,“婉秋姐不介意吧?我就是觉得陈默哥太辛苦,想帮着分担点。”
顾婉秋手里的茶勺“当”地碰了下茶碗,她深吸了口气,走到陈默对面的工作台前,拿起一块木料开始刨削:“不用麻烦黎同志了,陈默不爱喝太甜的,我晚上给他做小米粥,配点腌萝卜,他从小就爱吃这个。”木刨划过木料的声音清脆,她刨得比平时用力,木屑飞溅到地上,带着几分没说出口的烦躁。
黎小曼像是没听出顾婉秋的语气,依旧凑在陈默身边:“那我帮陈默哥整理工具吧!你做活的时候工具摆得乱,我帮你归置归置,下次用着方便。”说着就伸手去拿陈默放在一旁的墨斗,那是顾婉秋前几天刚帮他保养过的。顾婉秋猛地放下刨子,快步走过来:“墨斗要按‘线轴朝左、墨池朝上’的规矩放,不然墨会漏出来,我来吧。”她一把接过墨斗,动作快得带着点赌气的意味,整理时故意将工具摆得整整齐齐,每样都放在陈默最顺手的位置,像是在无声地宣告自己的熟悉。
这时齐修远提着个纸包走进来,看到工坊里的气氛,轻咳一声将纸包放在桌上:“刚从外面买的驴打滚,想着大家做活累了垫垫肚子。”黎小曼眼睛一亮,立刻拿起一块递给陈默:“陈默哥你吃!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家老店的,你尝尝是不是小时候的味道?”顾婉秋站在一旁,看着陈默接过驴打滚,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她明明记得陈默上次说过,现在吃着觉得太甜,可黎小曼递过来时,他却没拒绝。
陈默咬了一口驴打滚,确实甜得发腻,他刚要放下,就见顾婉秋转身走进里屋,背影带着明显的僵硬。他心里一紧,对黎小曼说:“我去看看婉秋,工具你别碰,免得弄乱了。”黎小曼脸上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点头:“好呀,陈默哥你快去,别让婉秋姐误会我欺负她。”
里屋的小桌上放着一碗刚盛好的小米粥,顾婉秋正背对着门口擦眼睛。陈默走过去,轻声说:“还在生气?”顾婉秋转过身,眼眶泛红却嘴硬:“我没有。”陈默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温度刚好:“比外面买的好吃多了。”顾婉秋别过脸,却忍不住问:“那你还吃她递的驴打滚?”陈默放下勺子,认真地说:“我只吃了一口,知道你煮了粥在等我。”
两人刚走出里屋,就见黎小曼正拿着陈默的榫卯吊坠翻看,见他们出来,连忙放回陈默胸前:“陈默哥你的吊坠真好看,婉秋姐做的吧?可惜我手笨,做不出这么精致的。”她凑近陈默,声音压低了些,“晚上我在工坊外守着吧,京都夜里不安全,我爹教过我几招防身术,能给你守着这些贵重的教具。”
“不用了。”顾婉秋立刻开口,走到陈默身边,“我和陈默轮着守,黎同志刚来京都,好好休息吧。”她看着黎小曼,眼神里带着从未有过的坚定,“陈默的事,我比谁都清楚该怎么安排。”黎小曼脸上的笑容终于有了丝裂痕,却还是低头道:“是我考虑不周,那我先去休息了,陈默哥明天要是想学京都的木工花样,我教你呀。”说完便转身走出工坊,背影带着几分不甘。
齐修远看着黎小曼的背影,折扇敲了敲掌心:“这黎同志,倒是比我们想的更‘执着’。”陈默看向顾婉秋,她正低头收拾桌上的粥碗,耳根还带着红。他伸手拿起一块顾婉秋做的腌萝卜,咬了一口,脆生生的咸香里,藏着比甜腻驴打滚更真切的暖意——有些心意,从来不是靠刻意贴近就能替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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