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起架日渐高,木料堆积如山包。
三哥妒心燃鬼火,挑唆老娘行窃道。
夜深人静伸黑手,拖拽梁木欲潜逃。
振庄警觉当场获,怒斥亲娘断义交。
新房的建设如火如荼,墙体一天天增高,房架子也逐渐搭了起来。
工地旁边,整齐地码放着杨振庄精心准备的各种木料,其中最显眼的,是几根粗壮笔直、去了皮的落叶松大梁。这几根梁木,是未来房屋的脊梁,是杨振庄千挑万选、花费了最多心血才备好的,每一根都承载着他对新家的厚重期望。
工地上热火朝天,人心凝聚。但总有几双眼睛,在暗处闪烁着嫉妒与怨毒的光,像隐藏在草丛里的毒蛇,伺机而动。
三哥杨振海家的炕头上,烟雾缭绕。杨振海猛吸了一口劣质烟卷,呛得咳嗽了几声,把烟屁股狠狠摁灭在炕沿上,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愤恨和嫉妒。
“瞅瞅!瞅瞅老四那嘚瑟样!盖八间大瓦房!他凭啥?啊?凭他那几个丫头片子?”他唾沫星子横飞,对着坐在对面、同样一脸阴沉的刘丽慧抱怨,“天天大鱼大肉,收买人心!我看他那点家底,早晚得败光!”
刘丽慧撇撇嘴:“可不是嘛!听说那几根大梁,都是上好的松木,值老钱了!要是能给咱龙龙将来娶媳妇用……”
这话像是一点火星,瞬间点燃了杨振海心里的邪火。他眼珠子转了转,一个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他自己不敢再去触杨振庄的霉头,赵老四的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去——老娘王秋菊!
老娘一直偏疼他,而且仗着是长辈,觉得杨振庄不敢把她怎么样。要是怂恿老娘去“拿”一根梁木,就算被发现了,杨振庄还能真对亲娘动手不成?
想到这里,杨振海立刻起身,溜达到了爹娘住的老屋。
王秋菊正坐在炕上纳鞋底,看到最疼爱的三儿子来了,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老三来啦,快坐。”
杨振海凑过去,先是假惺惺地关心了几句爹娘的身体,然后话锋一转,唉声叹气起来:“娘啊,你是没看见,老四家那新房盖得,那叫一个气派!那大梁,一根根比大腿还粗,都是顶好的松木!听说一根就值好几十块呢!”
王秋菊一听,手里的针线慢了下来,嘟囔道:“他有钱烧的!盖那么大房子有啥用,又没儿子继承……”
“就是嘛!”杨振海趁机煽风点火,“娘,你说他那房子盖起来,空着也是空着。咱家振江(大哥)家房子也旧了,龙龙将来娶媳妇也得用房……他当弟弟的,帮衬帮衬哥哥侄子不是应该的?我看他那梁木多的是,少一根两根也看不出来。您是他亲娘,去拿一根过来,他还能说啥?”
王秋菊有些犹豫:“这……能行吗?老四现在那脾气……”
“有啥不行的!您是娘!儿子的东西不就是娘的?您去拿,天经地义!”杨振海继续鼓动,“他要是敢呲牙,您就往地上一坐,哭他个不孝!看屯里人怎么说他!”
在王秋菊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儿子的东西确实就是她的,尤其是这个她一直看不起的小儿子。加上杨振海不断怂恿,那几根值钱的梁木也确实让她心动。最终,贪念和偏心占据了上风。
“那……那我晚上去看看……”王秋菊迟疑着答应了。
这天晚上,月黑风高。工地已经散了,帮工们都回家休息了,只有堆放的木料在夜色中如同沉默的巨兽。
王秋菊鬼鬼祟祟地摸到了工地旁,看着那几根在月光下泛着白光的粗大梁木,心里一阵激动。她选中了其中一根看起来稍小一点、但也足够结实的,费力地想要把它从木料堆里拖出来。
松木沉重,她一个老太太,拖起来十分吃力,弄出了不小的窸窣声响。
而此刻,杨振庄并没有睡熟。新房建设到了关键阶段,他晚上睡得警醒,生怕出什么意外。隐约听到工地那边传来的异响,他立刻披衣起身,顺手抄起了靠在门边的顶门杠,悄无声息地摸了过去。
借着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一个黑影正在木料堆旁费力地拖拽着什么!定睛一看,那矮胖的身影,不是他老娘王秋菊又是谁!而她正在拖拽的,正是他视若珍宝的房梁!
一股邪火“腾”地一下从脚底板直冲杨振庄的天灵盖!他猜到三哥一家会搞小动作,却万万没想到,他们竟然怂恿老娘来偷梁木!这可是盖房子的脊梁啊!动了梁木,简直就是咒他房子塌,咒他一家不得安生!
“嘎哈呢!”杨振庄一声暴喝,如同黑夜中炸响的惊雷,吓得王秋菊浑身一哆嗦,手一松,那根梁木“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王秋菊做贼心虚,吓得魂飞魄散,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看看……这木头……”
“看看?深更半夜偷偷摸摸来看?还上手拖?”杨振庄几步冲上前,声音冷得像冰碴子,眼神在夜色中锐利如刀,“谁让你来的?是不是杨振海那个王八蛋怂恿你的?!”
被儿子道破真相,王秋菊脸色煞白,强自镇定,摆出老娘的架子:“你……你吼啥吼!我是你娘!我拿你根破木头咋了?你的东西不就是我的东西?我生你养你,拿你根木头还不应该?”
“放你娘的屁!”杨振庄彻底怒了,积压已久的怨气和对这种偏心的极度厌恶瞬间爆发,他指着王秋菊的鼻子,厉声骂道,“我的东西是我起早贪黑、用命从山里挣来的!是我要给我媳妇闺女盖安身立命的家的!跟你有什么关系?跟杨振海有什么关系?!”
他的声音越提越高,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去老远,附近几户人家都被惊动了,纷纷亮起灯,有人探头探脑地张望。
“你口口声声生我养我?你除了把我生下来,你还管过我啥?你心里只有你的好三儿子!他杨振海是宝,我杨振庄就是根草!他让你来偷你就来偷?你还有没有点当娘的样子?!”
王秋菊被骂得哑口无言,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耍赖,拍着大腿哭嚎起来:“哎呀我的老天爷啊!没法活了啊!儿子骂娘了啊!我不活了啊……”
若是以前,她这一招或许有用。但此刻,杨振庄看着她这副撒泼打滚的丑态,心里只有无尽的厌恶和冰冷。
“你嚎!使劲嚎!让屯里老少爷们都来看看,你王秋菊是怎么当娘的!是怎么帮着三儿子偷四儿子家盖房梁木的!”杨振庄毫不退缩,声音盖过了她的哭嚎,“我今天把话给你,也给躲在后面的杨振海撂这儿!”
他弯下腰,一把将那根梁木夺回来,重重地放回原处,然后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王秋菊,一字一顿,如同发誓:
“从今往后,我杨振庄的家,跟你,跟杨老蔫,跟杨振海、杨振江他们,再没有半点关系!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
“谁要是再敢把手伸到我家来,伸爪子我剁爪子!别以为你是我娘我就不敢动你!把我逼急了,我啥事都干得出来!”
这话里的决绝和狠厉,让坐在地上哭嚎的王秋菊瞬间噤声,惊恐地看着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儿子,浑身筛糠般抖了起来。她毫不怀疑,如果自己再敢来,这个儿子真的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周围被惊动的邻居们,也听到了杨振庄的怒吼,明白了事情原委,看向王秋菊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指责。
“真行啊,当娘的偷儿子盖房的梁……”
“肯定是杨振海撺掇的!”
“老王婆子这事做得太缺德了!”
议论声如同针一样扎在王秋菊身上,她再也待不下去,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泥土,在众人指指点点的目光中,狼狈不堪地逃走了,连头都没敢回。
杨振庄看着老娘消失的方向,胸膛剧烈起伏,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平复下来。他走过去,抚摸着那根失而复得的梁木,如同抚摸着自己的孩子。
他知道,经过今晚,他与原生家庭的最后一丝温情,也彻底断绝了。但他不后悔。有些界限,必须划清。有些脓疮,必须挤破。
为了身后那个正在一点点成型的新家,为了那些依赖他、信任他的妻女和亲人,他必须变得更强硬,更无情。
他转身,看向黑暗中自家临时居住的窝棚,那里有温暖的灯火,有等他归来的家人。
他的目光重新变得坚定。
“谁也别想破坏我的家。”他在心里默默发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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