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扑下的瞬间,陈无咎没有抬头。
他向侧翻滚,袖中长剑自动出鞘半寸,金纹一闪即收。那道寒光擦着他的肩掠过,钉入身后石柱,发出金属交击的脆响。
“蹲下!”他低吼。
王猛反应极快,一脚踹翻最近的苍云宗弟子,自己也扑倒在地。一道乌光从雾中掠过,打在空处炸开一团绿烟,地面立刻腐蚀出几个小坑。
陈无咎翻身站起,左手按在胸口下方,罗盘嵌入皮肉的位置正发烫。他闭眼,气运之眼开启。
视野里,灰绿色雾气如活物般蠕动,每一缕都缠绕着黑气,像无数细线织成的网。前方三步远的地面上,泥土颜色略深,裂纹组成不规则圆环——和刚才那处引血阵残迹几乎一样。
他抬手拦住欲起身的王猛:“别动。脚下是毒瘴核心。”
王猛喘着粗气,抹了把脸:“这鬼雾有毒?”
“不止。”陈无咎睁眼,“整片林子都是杀局。毒脉从地下蔓延,踩错一步,全身血液都会被抽干。”
他转头看向队伍后方。几名苍云宗弟子脸色发青,呼吸急促,有人已经开始咳嗽,吐出的唾液带着淡绿。
不能再拖。
他右手伸进衣袖,握住剑柄,低声说:“慕清歌。”
剑身轻震一下。
“你能看到我看不到的地方吗?”
“能。”她的声音直接传入脑海,“树冠上方二十丈,有一片区域雾气流动方向和其他地方不一样。像是……被什么东西吸着走。”
“那就是生门。”陈无咎立刻判断,“风向被人为牵引,说明那边有出口或者地势变化。”
他取出左臂上的青铜罗盘,掌心燃起一丝金火,注入其中。
罗盘剧烈震动,指针疯狂旋转。几息后,尖端染上淡淡金光,缓缓指向东侧斜坡。
“那边。”他说,“所有人跟紧我,保持五步距离,不要靠近任何倒伏的树木或裸露的树根。”
队伍开始移动。
刚走五步,一名弟子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倒。陈无咎眼神一紧,左手罗盘猛地一偏,金光闪动。
“停!右腿收回!”
那人僵住,低头看去。右脚前两寸,地面塌陷出一个碗口大的洞,洞壁布满暗红色藤蔓,正缓缓收缩。
“那是毒藤根系。”陈无咎说,“碰上就会被缠住,三息内化为脓水。”
他让王猛用刀尖挑开附近一块石头扔进去。石头刚落地,藤蔓暴起,瞬间将其包裹,绿烟腾起,石头表面迅速剥落。
队伍继续前行。
雾越来越浓,连罗盘的金光都开始忽明忽暗。陈无咎闭上双眼,同时调动两种感知——左眼追踪气运之色中的金线轨迹,右脑接收慕清歌从高空传来的俯视画面。
“左前方五步,绕过石柱。”他指挥,“地面有空洞,直径约两尺。”
众人依言绕行。
“上方树冠有悬挂的囊状物,直径半尺,表皮泛紫。”慕清歌提醒,“正在缓慢滴落液体。”
“低头通过。”陈无咎下令,“别让任何东西沾到皮肤。”
一行人弯腰穿过。
没走多远,地面突然传来轻微震动。罗盘指针晃动,金光骤灭。
“停下。”陈无咎睁开眼。
雾气中,一条手臂粗的藤蔓正从地下钻出,顶端裂开,露出蜂巢般的孔洞,一股腥臭味扩散开来。
“这是毒瘴母藤。”他盯着藤蔓顶部,“它在释放孢子,准备覆盖整个区域。”
他掌心金火燃起,凝聚成一道细线,射向藤蔓连接地面的根部。火焰触及瞬间,藤蔓剧烈抽搐,孔洞闭合,迅速缩回土中。
“快走。”他说,“它会引来更多同类。”
队伍加快脚步。
终于,雾气开始变稀,前方出现一片焦黑洼地,地面龟裂,寸草不生。中央隆起一座由碎骨和蛇蜕堆积而成的巨大巢穴,高近三丈,表面残留着黏液痕迹。
“出来了。”王猛松了口气,“总算甩掉那鬼地方。”
陈无咎没有放松。他盯着巢穴入口,气运之眼再次开启。
巢穴深处,一团浓重黑气盘踞,中心有一点血光翻涌。那不是虚弱的气息,而是蓄势待发的状态。
“别靠近。”他拦住欲上前查看的弟子。
王猛走到他身边,鼻子动了动:“有妖胆气息。纯度不低,至少千年修为的毒蛟留下的。”
他眼睛亮了:“这种胆炼药,够换一件上品法器。咱们现在缺补给,不如——”
话没说完,他已经提刀冲了出去。
“回来!”陈无咎喝道。
太迟了。
王猛跃上骨堆,一刀劈向巢穴入口处挂着的一块暗黄色结晶。刀锋未至,巢穴深处猛然甩出一条巨尾,快如闪电,直取他后心。
陈无咎瞳孔一缩,气运之眼瞬间锁定——那尾巴关节处缠绕着一圈黑气,形状扭曲,像符文又像锁链。
幽冥殿的傀儡印记!
他暴喝:“退!”
同时扑身向前,一把拽住王猛的腰带往后猛拉。
巨尾擦着他后背扫过,轰在一块岩石上,碎石四溅。
陈无咎落地未稳,掌心金火已经喷涌而出,精准打在巨尾关节的黑气节点上。
金火灼烧,黑气嘶鸣溃散。
一声凄厉的嘶吼从巢穴深处传来,巨尾迅速缩回,留下一地腥臭黏液。
众人站在原地,没人说话。
王猛坐在地上,脸色发白,手还在抖。他低头看着自己的刀,刀刃崩了一个小口。
“刚才……要是没拉住我?”他问。
“你现在已经在它肚子里了。”陈无咎说。
他盯着巢穴入口,那里黑气尚未完全消散,隐约可见一双竖瞳在深处睁开,死死盯着外面。
“这不是普通的毒蛟。”他说,“它是被人控制的守巢傀儡。刚才那一击破坏了操控印记,但它还能动。”
王猛慢慢站起来,把刀插回背后:“看来发财梦做不成了。”
“你不该冲动。”陈无咎看着他,“我们不知道里面还有多少只。”
“我知道。”王猛苦笑,“但我得试试。你总不能让我一直当个拖后腿的老兵。”
他拍了拍陈无咎的肩膀:“不过你说得对。看得准的人,才该带头走。”
陈无咎没接话。他低头看着掌心的罗盘,金光已恢复稳定,指针微微颤动,依旧指向东侧。
那边还有路。
慕清歌的声音在他脑海中响起:“你的手在流血。”
他这才发现,刚才拽王猛时,掌心被罗盘边缘划破,血正顺着青铜纹路往下淌。
“没事。”他说,“伤口不深。”
但他没有擦掉血。血渗入罗盘,反而让金光更亮了一些。
队伍在焦土边缘停下休整。弟子们围坐一圈,没人敢靠近巢穴方向。王猛靠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
陈无咎站在最前方,望着那片仍未散尽的毒雾。
他知道,他们还没走出危险区。
罗盘的指针还在动。
忽然,慕清歌的声音变得凝重:“你还能感觉到我的视角吗?”
“能。”他说,“怎么了?”
“刚才……有一瞬间,我的视野断了一下。”她说,“就像被什么东西切断了。”
陈无咎眼神一凛。
他抬起左手,罗盘表面浮现出一层极淡的黑雾,正沿着边缘缓缓爬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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