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白咳出的血溅在岩壁上，还在往下滴。陈无咎立刻伸手扶住他肩膀，另一只手掌心燃起金火，贴在他后背缓缓送入。这股暖流只能暂时稳住伤势，撑不了太久。
通道右侧突然震动，碎石接连滚落。前方十几丈外，光幕剧烈波动，三道黑影破空而入。五名幽冥殿弟子落地成扇形，为首那人手中握着一张血符，往地面一拍。黑气涌出，化作锁链钉进岩壁，形成半圆封锁阵。脚下升起毒雾，腐蚀岩石发出“嗤嗤”声。
王猛横刀站在最窄处，左腿旧伤隐隐作痛，但他没有退。李慕白咬牙从怀中摸出三张残符，贴在地上。指尖掐诀，符纸边缘泛起微光。
陈无咎低喝：“布阵！”
他掌心金火猛然按地。火焰如根须蔓延，迅速接通李慕白的符线。慕清歌剑尖轻点虚空，一道银光射出，连上王猛刀锋与李慕白符阵。四股力量借地脉相连，回路瞬间贯通。
轰！
金光自地面冲天而起，笼罩整条通道。光阵中央，陈无咎站在阵眼位置，金火在脚下流转不息。黑气缠绕而来，触碰到光幕当场溃散。两名幽冥殿弟子护体真气破裂，惨叫倒飞，撞在岩壁上口吐鲜血。
剩余三人齐声念咒，血符爆裂，七道黑气如蛇扑向阵眼。若阵未成时被击中核心，反噬会重创布阵者。陈无咎眼神不变，双手压地，金火翻腾更盛。光阵震荡了一下，随即稳住。
王猛大吼一声，刀罡斩出，劈断一条黑气。李慕白手指颤抖，但符阵未断。慕清歌剑光一闪，切断另一道攻势。四人力量在阵中交汇，金光暴涨。
轰——！
整片岩壁震颤，光阵猛然扩张。黑气崩解，三名弟子被掀翻在地。其中一人挣扎起身，想往后退。慕清歌抬剑，银光掠过，那人脖颈喷血，当场倒下。
剩下两人爬起来就跑。陈无咎目光扫向北方岩壁裂缝，高声道：“那边是生路！”
他一把扶起李慕白，拖着他向前冲。王猛紧随其后，刀横胸前，警惕盯着身后。慕清歌断后，剑尖划过地面，留下一道银痕，防止追兵快速逼近。
刚冲出十步，背后风声骤起。三枚毒镖破空射来，直取李慕白后背。角度刁钻，避无可避。
王猛怒吼转身，玄铁假肢重重踏地。他挥刀格挡，“叮”两声将前两镖打落。第三镖擦过肩头，划开皮肉，鲜血涌出。
他没管伤口，催促道：“快走！我断后！”
慕清歌回身一剑，斩断垂落的藤蔓，清理通道。陈无咎扶着李慕白加速前行，金火在掌心燃烧，随时准备应对突袭。众人鱼贯冲入北侧裂缝。
身后传来咒语声，残敌试图再启血阵。可金光余波仍在通道内回荡，黑气刚凝聚就被灼烧殆尽。那两人被迫后退，无法追击。
裂缝内部狭窄，仅容一人通过。地面湿滑，岩壁渗水。陈无咎走在最前，一手扶着李慕白，一手燃火照亮前路。王猛殿后，每走几步就回头查看。慕清歌居中，剑未归鞘，随时准备出手。
李慕白气息微弱，靠在陈无咎肩上，嘴唇发白。他低声说：“符阵……耗太大……你别再用本源了。”
陈无咎没回应，只是把金火渡得更深一点。他知道对方撑不了多久，必须尽快找到安全地带。
通道逐渐变宽，前方出现岔口。左边深不见底，右边有微弱气流吹出，说明通向外界。
慕清歌闭眼，共享视野展开。她看到右边通道中有红点移动，数量不多，但速度很快，正朝这边靠近。
她睁眼：“右路有人。”
陈无咎点头：“走左。”
他们刚要动身，王猛忽然抬手示意停下。他耳朵微动，听到了什么。
远处传来脚步声，整齐划一，至少十人以上，正在快速接近。
陈无咎迅速扫视四周。左侧岔道口有一块突出的岩石，能挡住身形。他扶着李慕白躲到后面，王猛和慕清歌紧随其后。
四人刚藏好，那队人就到了岔口。黑衣蒙面，手持血刃，正是幽冥殿外围死士。为首之人蹲下查看地面脚印，抬头说了句什么，队伍立刻转向右边追去。
等脚步声远去，陈无咎才缓缓松手。李慕白靠在岩壁上，呼吸越来越浅。他抬起手，从怀里摸出一块青铜碎片，递给陈无咎。
“这是……罗盘残片……之前掉的。”他声音断续，“指针……还能用。”
陈无咎接过碎片，掌心金火微闪。罗盘指针轻轻转动，最终指向北方深处。
他收起碎片，扶起李慕白：“我们走。”
王猛走在最前，刀已出鞘。慕清歌紧跟其后，剑尖离地三寸。陈无咎半背着李慕白，踩着湿滑的地面缓慢前行。
通道开始上升，坡度陡峭。空气变得干燥，风也大了些。说明接近出口。
突然，李慕白身体一僵，喉咙里发出一声闷哼。他抓住陈无咎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血咒……发动了。”他喘着气，“他们……在追踪我。”
陈无咎低头看他手腕，果然浮现一道黑纹，正顺着血管往上爬。
他立刻取出一张金火符，贴在李慕白心口。火焰燃起，黑纹退了一寸，但很快又蔓延回来。
“压制不住。”陈无咎沉声说。
慕清歌回头：“必须切断联系。”
王猛皱眉：“怎么切？”
陈无咎看着李慕白胸口起伏，忽然抬手，一掌拍在他膻中穴。李慕白闷哼一声，气息骤停。
黑纹停止蔓延。
“我封了他心跳三息。”陈无咎说，“趁现在，走快点。”
他重新扶起李慕白，加快脚步。众人一路无言，只听见脚步踩在石地上的回响。
前方出现微光，通道尽头到了。
就在他们即将冲出时，陈无咎突然停下。
他盯着地面。
一串脚印从外面延伸进来，很新，泥水未干。
靴底纹路三角交错，是幽冥殿死士制式。
他抬头看向出口。
风很大，吹动洞口的枯藤。
一根藤蔓晃动的角度不对。
它不是被风吹的。
是被人碰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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