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黑之气如潮水般倒卷,将陈无咎整个人吞没。意识在刹那间被撕裂,识海中翻涌着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祭坛崩塌、九具尸体倒悬于柱、剜心献祭的仪式画面反复冲击神志。他单膝跪地,左手仍死死按在巨兽脊椎下方最后一处灵脉节点上,右肩脱臼处渗出的血顺着臂膀流下,滴落在嵌入心口的引灵石上。
鲜血与灵石接触的瞬间,左臂闪电疤痕骤然灼烫,金纹如活物般蠕动,自旧伤处蔓延至整条右臂。那不是寻常经脉流转的真气,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古老的力量——曾在无数次气运映照中一闪而过的“金火”,此刻正从血脉深处苏醒。
他咬牙,以痛觉锚定神志,在识海风暴中捕捉那一丝纯粹命格之焰的气息。金为天命,赤为忠烈。这火焰不属于此世功法体系,而是穿越时与天地异象共鸣所埋下的本源种子,唯有在生死绝境中方可点燃。
引灵石在他心口剧烈震颤,玉简微鸣,远处石缝中的罗盘指针随之偏转,遥遥呼应。精血为引,封印松动,金火自心脏周围扩散,沿全新路径逆行冲刷闭塞经脉。五脏六腑如遭熔炼,肌肉寸寸撕裂,但他未退半步。
金火初燃即反噬己身,可他也终于看清了体内真气运行的本质。九条主脉并非固定不变,伤处阻塞之处,金火竟能另辟通道,绕行奇穴,形成逆流归元之势。他默念气运法则,以内视之法引导金火重塑循环路线,每一寸推进都伴随着骨骼爆响与筋络重组。
瞳孔泛起耀眼金芒,周身蒸腾出淡金色火焰虚影,虽无形质,却令空气扭曲燃烧。气势节节攀升,竟短暂逼近化罡之境。那头山岳巨猿般的妖兽似有所感,脊椎晶核猛然爆发出刺目血光,九道灵脉逆向汇聚,准备发动最后的自毁式冲击。
陈无咎缓缓起身,拔出心口引灵石。伤口未愈,却已凝结成暗红痂痕。他左手结印,右手握拳,将金火压缩于掌心。热浪席卷四周,地面岩层龟裂发红,裂缝中升起缕缕青烟。
巨兽双足蹬地,携万钧之力扑来,意图同归于尽。陈无咎不避不让,迎面踏出一步,拳锋直击后颈灵脉节点。拳未至,劲风已令骨甲出现细密裂纹。金火穿透防御,如利锥贯入晶核内部。
晶核轰然震荡,血黑之气瞬间溃散。那道模糊人影微微颤动,似有所感,随即消隐不见。巨兽仰天哀嚎,四肢抽搐,脊椎断裂,晶核黯淡无光,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激起漫天尘烟。
陈无咎立于巨兽之前,呼吸粗重,金焰渐隐,但眼神清明坚定。他低头看向掌心,金纹尚未褪去,仍在皮下缓缓流动。他知道,刚才那一瞬不只是力量的爆发,更是命运轨迹的一次强行改写。
丙挣扎着撑起身体,肩胛伤口仍在渗血,烟袋锅插在腰间,目光死死盯着陈无咎的身影。丁瘫坐在地,断铁柄横放膝前,望着倒下的巨兽,嘴唇微动:“他……赢了?”
“还没完。”陈无咎低声道,声音沙哑却有力。
他缓步走向巨兽残躯,蹲下身,伸手探向其脊椎断裂处。指尖触及晶核表面,金纹微闪,气运之眼再度开启。视野中,那原本纠缠的血黑之气已然溃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极细微的金丝,自晶核深处延伸而出,指向地底更深处。
这妖兽并非守护者,亦非单纯的祭品。它是钥匙,也是锁链。九道灵脉连接的是九个被献祭者的命魂,而它的存在,只为等待一个能切断灵脉之人——唯有如此,真正的门才会开启。
丙踉跄走近,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陈无咎未答,只是将手掌贴在地面。引灵石残片仍在怀中发烫,罗盘指针隐隐震动。地下传来极其微弱的规则波动,像是某种古老阵法正在缓慢重启。
丁抹了把脸上的血污,抬头望向洞穴深处。那里有一线微弱金光,忽明忽暗,仿佛在回应他的注视。
“我们得下去。”陈无咎站起身,声音平静,“门开了。”
丙点头,强忍伤痛扶住断柱起身。丁拾起铁柄,拄地而立,双腿颤抖却不肯倒下。
三人重新聚首于秘境核心中央。四周寂静,唯有远处洞穴深处传来的金光波动,持续牵引着他们的方向。
陈无咎走在最前,脚步沉重却稳定。左臂金纹仍未完全隐去,每一次迈步,都能感受到体内金火在经脉中缓缓流转,如同新生的河流冲刷着旧日的淤塞。
他们穿过巨兽倒下的身躯,踏上通往地底的螺旋台阶。石阶布满符线,却被某种力量压制,未能激活。陈无咎取出引灵石,贴于眉心,感知灵流走向。
台阶尽头是一扇半掩的青铜门,门上刻有倒悬之月图案,与枯河谷发现的标记一模一样。门缝中透出微弱金光,隐约可见内部有一座小型祭坛,台上空缺一处晶位。
陈无咎伸手触碰门环。刹那间,左臂金纹暴起,一股强烈的共鸣自门内传出。玉简在怀中震颤不止,仿佛即将脱体而出。
丙低声道:“里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丁握紧铁柄,声音嘶哑:“也可能是在等着杀我们。”
陈无咎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双手抵住青铜门,用力推开。
门轴转动的摩擦声刺耳响起。金光骤然增强,照亮整个通道。祭坛之上,一枚暗红色晶石静静悬浮,表面浮现金色纹路,与他左臂疤痕上的印记完全一致。
他迈步踏入。
就在脚尖触地的瞬间,地面轻微震动,祭坛四角亮起符文。一道无形波动扫过全身,金火自动护体,与之抗衡。他稳住身形,目光锁定晶石。
这不是终点。
这是新的开始。
他抬起手,向那枚晶石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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