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在掌心熄灭,陈无咎的手指贴上地面裂缝。那道微弱的金气还在流动,指向右侧通道深处。他正要开口,眼角忽然扫到岩壁缝隙间一抹猩红。
血光一闪即逝。
他立刻睁大双眼,气运之眼开启。视野瞬间染成淡金,整条裂谷的轮廓清晰浮现。刚才那道血光并未消失,而是化作一道扭曲红线,在岩层中疾速穿行。红线末端缠绕着一团浓黑雾气,雾气凝成符形,正在脱离本体向南飞去。
“血玲珑!”陈无咎低喝。
这名字刚出口,前方探路的慕清歌猛然转身。她虽不在现场,但剑体与陈无咎气息相连,那一瞬共享的视野让她同步看到了那道南飞的红芒。
“信往南去了。”她的声音直接传入陈无咎意识。
陈无咎左手一抬,掌心金火暴涨。火焰凝聚成箭,脱手而出,直射血光轨迹。火矢撕裂空气,轰击在岩壁交接处。碎石炸开,血光剧烈震荡,偏移数尺。可那枚黑符已挣脱束缚,化作一点红芒,穿透地脉裂隙,彻底没入南方通道。
他盯着红芒消失的位置,气运之眼死死锁定那条隐秘通道入口。黑气残留的痕迹像蛛网般蔓延,最终汇聚于一处——地下三丈,南向分支,尽头有封闭空间。那里不是自然形成的洞窟,是人为开凿的据点。
幽冥殿分坛。
宇文绝从后方追至岔口,脚步一顿。他看见空荡的岩壁,也察觉到了空气中尚未散尽的血遁余息。脸色骤变。
“好个背盟之徒!”他冷笑出声,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怒意。
他和血玲珑本有约定。妖兽潮起时联手围杀陈无咎,事成之后共享先天灵火线索。可眼下血玲珑未等战局终结便独自脱身,甚至不惜动用本命血符传信,显然是要撇清关系,另谋出路。
背叛。
陈无咎没有看他。他的注意力仍在南方通道。气运视野中,那条地脉裂隙的黑气越来越淡,但走向清晰。这不是临时藏身点,而是一条长期铺设的情报通路。血玲珑早就在秘境内埋下了退路。
他知道现在该做什么。
不能追。
右侧通道仍有异响,爪子刮地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左侧未知,东北方向才是原定逃生路径。队伍体力耗尽,李慕白和王猛还未赶上,此刻分兵等于送死。
他收回目光,掌心金火缓缓收敛。
“她走了。”他说,“但路留下了。”
宇文绝站在岔口边缘,手指紧握双剑剑柄。头顶黑气翻涌,比之前更浓。几缕血丝缠绕其中,像是某种契约正在反噬。他盯着陈无咎的背影,眼神阴沉。
这个男人总能看穿一切。
先是识破毒蛟傀儡,再是破解引兽阵,现在连血玲珑的传信都能截下大半。他到底凭什么?
可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血玲珑背叛,计划败露,继续留在这里只会被陈无咎逐个击破。他必须重新布局。
他后退一步,身影悄然滑入黑暗。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也没有再看陈无咎一眼。
陈无咎察觉到他的离开,却没有阻拦。
他知道宇文绝不会甘心。这个人偏执、疯狂,越是受挫越会反扑。但他现在更在意的是南方那封信。
信的内容不重要。重要的是它去的方向。
幽冥殿在秘境内设有分坛,说明他们早已渗透进来。不止是血玲珑,可能还有更多死士潜伏在暗处。这些人不会轻易出手,但他们会在关键时刻切断退路,引爆陷阱。
他低头看向地面。裂缝中的金气依旧稳定流向东北。那是未被污染的地脉节点,也是目前唯一安全的撤离路线。
“先走。”他对慕清歌说。
长剑轻鸣一声,表示回应。
他迈步向前,脚步落在湿滑苔藓上。每一步都极稳。经脉因之前的高强度输出仍隐隐发烫,但他不能停。现在每一息拖延,都可能让南方据点完成准备。
慕清歌跟在他身后半步位置。剑尖微垂,随时准备出鞘。她的感知范围比陈无咎更广,能捕捉到细微气流变化。刚才那一瞬的视野共享让她确认了情报流向,但她也知道,真正的危险才刚开始。
两人一前一后进入东北通道。地势继续向下倾斜,风从深处吹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通道两侧岩壁开始出现人工凿刻的痕迹,歪斜的符文刻在石上,已被岁月磨平大半。
陈无咎放慢脚步。这些符文不属于苍云宗体系,也不是幽冥殿常见标记。更像是某种废弃的预警阵残迹。他没有停留,只是记下位置。
十步之后,通道转为直行。前方出现一道低矮石门,门框断裂,门板早已腐朽。门外是一段狭窄阶梯,通往更深地下。
他停下。
气运之眼再次开启。
视野扫过石门残骸,没有发现活物气息。但门槛内侧的地面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不是自然形成,是有人踩过留下的足迹。泥土被蹭开,露出下面暗红色的岩层。
有人来过。
不久之前。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抚过那道划痕。温度已经散尽,但痕迹边缘还沾着一点灰烬。不是普通灰尘,是燃烧符纸后的残留物。
追踪符。
对方在这里停留过,点燃了追踪类法器,然后离开。目标不是他,而是后面的队伍。
他立刻站起,回头看向来路。
慕清歌也察觉到了异常。她的剑尖微微抬起,指向石门另一侧的阴影角落。
那里有一块突出的岩石,形状像倒悬的钟乳。岩石底部挂着一条细线,几乎与岩色融为一体。线的末端系着一枚指甲盖大小的铜片,铜片表面刻着扭曲纹路。
接引符。
只要有人经过,震动会传导到铜片,激活埋藏在远处的感应阵。信息会在瞬间传递出去。
他一步上前,金火喷出。火舌卷过细线,铜片瞬间熔化,滴落岩面发出“嗤”的一声轻响。
废了。
他转身就要继续前进,忽然顿住。
气运视野中,南方通道的黑气又有波动。
不是新的传信,而是原有痕迹在加深。像是有人在接收信息后,开始调动资源。
他们在准备。
他不再犹豫,抬脚跨过门槛,踏上阶梯。
慕清歌紧随其后。剑身轻震,发出一声短促嗡鸣。
阶梯向下延伸十余级,连接一条横向通道。通道尽头隐约有光,不是自然光,是某种矿物散发的幽绿荧光。
他走到中途,忽然感觉到左肩一阵刺痛。
不是伤口裂开,也不是经脉负荷。是一种熟悉的压迫感——来自气运之眼的预警。
他停下,抬头望向通道顶部。
一块巴掌大的岩石凸起在上方,表面覆盖青苔。但在气运视野中,那块岩石泛着淡淡的黑光。内部中空,藏着东西。
他没有动作。
他知道一旦触发,对方就会知道他发现了。
他慢慢移开视线,继续前行。
直到走出五步,他才在心中对慕清歌传音:“头顶第三块凸岩,有监听阵核。”
慕清歌没有反应,但剑尖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
他知道她明白了。
两人一步步走向通道尽头。绿色荧光越来越亮,照亮前方一片开阔区域。那里应该是一个地下厅堂,地面铺着碎石,中央立着一根断裂的石柱。
他们即将踏入那片光区。
陈无咎的脚步突然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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