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收到男友的短信:「宝贝,我床底下有人,一直盯着我。」
我回复:「别闹,你明明一个人住。」
他秒回:「所以……现在趴在我背上的……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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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机屏幕的冷光,是凌晨三点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万籁俱寂,连窗外本该偶尔响起的夜虫啁啾都彻底死去,只有空调低沉规律的运行声填充着黑暗。林薇蜷在客厅柔软的沙发里,身上搭着一条薄薄的羊绒毯,平板电脑支在膝头,一部节奏拖沓的外国文艺片已经演了半个多小时,她几乎没看进去。
睡眠像是一个狡猾的敌人,明知它就在那里,却总在她即将触碰到的瞬间悄然溜走。这已经是她连续失眠的第七个夜晚,原因不明,只是觉得心神不宁,仿佛有什么东西沉甸甸地压在胸口,又像是暗处总有一道模糊的视线。
就在这时,握在掌心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嗡——
声音不大,在绝对的寂静里却显得格外突兀,惊得她心脏猛地一跳。
她垂下眼,屏幕亮起,显示来自“周扬”的短信。
这个时间点?林薇微微蹙眉。周扬作息规律得像一个老旧的挂钟,十一点前必定入睡,雷打不动。而且,他们平时沟通多用即时通讯软件,短信这种近乎被淘汰的方式,他几乎不用。
指尖划过屏幕,信息内容跳了出来:
「宝贝,我床底下有人,一直盯着我。」
短短一行字,像一颗冰锥,瞬间刺穿了林薇因倦怠而有些麻木的神经。她先是失笑,几乎能想象出周扬带着睡意恶作剧得逞的坏笑表情。他总是这样,喜欢用一些无伤大雅的小玩笑来吓唬她,尤其是在她抱怨失眠之后。
手指在虚拟键盘上敲击,带着一丝被惊扰的薄嗔:
「别闹,你明明一个人住。」
发送。
她等着,等着他回复一个夸张的鬼脸表情,或者一句“哈哈吓到了吧”。
然而,没有间隔,几乎是她的信息显示“已送达”的下一秒,他的回复就弹了出来,快得不可思议,像是早就写好在那边,只等她的回应作为触发。
「所以……现在趴在我背上的……是谁?」
冰冷的文字,没有任何表情符号,甚至连标点都带着一种生硬的、非周扬惯用的停顿。
一股寒意,毫无征兆地顺着林薇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头皮阵阵发麻。
周扬一个人住在城西一套高层公寓的十七楼。她上周末才去过,那里整洁得近乎样板间,床底是实木封死的,根本没有空间可以藏人。
趴在他背上?
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房间里似乎更静了,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汩汩声。空调出风口的低鸣,此刻听起来也像是某种不怀好意的窃窃私语。
她直接按下了周扬的电话号码,动作快得几乎有些慌乱。
听筒里传来的,是标准而机械的女声:“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关机?刚才还能发短信!
不甘心,她又拨通了他家里的座机。漫长的等待音,一声,两声……无人接听。听筒里空洞的回响敲打着她越来越紧绷的神经。
恐慌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勒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羊绒毯滑落在地也浑然不觉,几步冲到玄关,抓起车钥匙和外套,甚至来不及换下身上的家居服,直接趿拉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电梯下降得异常缓慢,金属厢体里只有她粗重的呼吸声。显示屏上跳动的红色数字,每一次变化都像一个世纪的煎熬。她紧紧盯着那数字,总觉得身后的角落,或者电梯顶棚,会突然出现什么。
地下停车场空旷而寂静,脚步声被放大,回荡在水泥柱子之间。她的白色小车孤零零地停在那里,被惨白的灯光照着,像一个巨大的、冰冷的金属棺材。
拉开车门,坐进去,反手落锁。一连串动作几乎是在本能驱动下完成。发动引擎,车子驶出停车场,汇入几乎空无一人的城市街道。
路灯昏黄的光线流水般滑过车窗,将街道切割成明暗交替的片段。偶尔有晚归的出租车呼啸而过,尾灯拉出猩红的光轨。林薇双手死死握着方向盘,眼睛紧盯着前方路面,不敢去看车内后视镜,也不敢过多地瞥向副驾驶座空着的位子。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反复闪现着那条短信的内容。
床底下……盯着他……
趴在他背上……
是谁?
她用力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些画面,脚下却将油门踩得更深。车子在空旷的街道上加速,引擎的轰鸣是她此刻唯一能抓住的、属于现实世界的声音。
周扬所住的“锦澜苑”小区安保严格,但此刻门岗的保安似乎也在打盹,她的车毫无阻碍地滑入了地下车库。停稳车,她几乎是跑着冲向电梯间,疯狂地按着上行按钮。
电梯终于到来,缓缓上升。密闭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以及头顶通风口细微的风声。她背靠着冰冷的金属轿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跳动的楼层数字。
17楼到了。
电梯门无声滑开。楼道里的感应灯应声而亮,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光线不算明亮,甚至有些闪烁,将铺着暗色地毯的走廊映照得一片死寂。
林薇快步走到1703号房门前。深色的防盗门紧闭着,像一面冰冷的墓碑。她抬手去按门铃,指尖触碰到冰冷的按钮,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门铃,坏了?
她加重力道又按了几下,依旧一片死寂。
心头的不安感急剧膨胀。她开始用力拍打门板,发出沉闷的“砰砰”声。
“周扬!周扬!开门!是我!”她喊着,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激起回响,显得异常突兀而孤独。
没有任何回应。门内安静得可怕。
她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钥匙串——周扬给了她一把备用钥匙,她一直挂在钥匙圈上,几乎从未用过。找到那把银色的钥匙,插进锁孔。
转动。
“咔哒。”
门锁开了。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积蓄足够的勇气,然后猛地推开了房门。
一股混杂着灰尘和某种难以言喻的、类似旧物堆积产生的陈腐气味,扑面而来。
林薇僵在门口,瞳孔因为震惊而急剧收缩。
客厅里,原本应该整洁明亮的空间,此刻却被一层厚厚的灰尘覆盖。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城市光污染,可以看到家具的轮廓,但上面都蒙着灰,沙发套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颜色。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颗粒,在门外楼道灯光的映照下无序地飞舞。
这绝不是周扬昨天还待过的地方!这里,至少像是好几个月,甚至更久没有人住过了!
她难以置信地迈步进去,脚下柔软的拖鞋底立刻沾染了灰尘,在地板上留下清晰的脚印。她摸索着墙壁,找到了电灯开关,按下去。
头顶的吊灯闪烁了几下,挣扎着亮起,发出昏黄而不稳定的光,勉强照亮了这个破败、积灰的空间。
客厅的摆设依稀是熟悉的,但所有属于周扬的个人痕迹——他随手放在茶几上的游戏手柄,书架上的照片,沙发上的抱枕——全都不见了。这里空旷、死寂,散发着被时间遗忘的气息。
“周扬?”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在空荡的房间里显得微弱而无力。
没有回应。
她强迫自己移动发软的双腿,朝着卧室的方向走去。卧室的门虚掩着,留着一道黑漆漆的缝隙。
她伸出手,轻轻推开了卧室门。
里面比客厅更暗。窗帘紧闭着,一丝光也透不进来。她摸到墙上的开关,按亮顶灯。
同样的昏暗,同样的积满灰尘。
那张她熟悉的、周扬每晚睡在上面的双人床,光秃秃的,没有床垫,没有床单被褥,只有一个落满灰尘的木质床板框架。
而床底……那张实木封死的床板,严丝合缝,根本不可能藏下任何人。
林薇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要站立不住。她扶住冰冷的、布满灰尘的门框,才勉强没有倒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条短信?这个房间?周扬呢?
巨大的恐惧和荒谬感攫住了她。她颤抖着再次拿出手机,屏幕依然停留在和周扬的短信界面。
最后一条,还是他那句:「所以……现在趴在我背上的……是谁?」
发送时间,凌晨三点零一分。
她死死盯着那行字,仿佛要将屏幕盯穿。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又震动了一下,一条新的短信弹了出来。
发送人,依然是周扬。
内容只有简短的三个字,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瞬间刺穿了她最后的心理防线:
「回头看。」
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林薇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她僵硬地,一点一点地,扭动仿佛生了锈的脖颈,看向自己身后。
卧室门口,那片被客厅昏暗灯光投射出的、模糊的光影交界处。
空无一人。
只有她刚才走进来时,在积灰地板上留下的那一行清晰的脚印,孤零零地印在那里。
然而,就在她稍微松一口气,以为这又是一个恶劣玩笑的瞬间——
脖颈后方,毫无征兆地,感受到了一股微弱、冰冷的气流。
像是……有人贴得极近,在她身后,轻轻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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