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海面泛着幽蓝的光。精卫和山鬼的身影从幻影中走出，脚下的水波凝结成坚实的地面，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腥气。
“刚才那股气息……”精卫轻声开口，手指不自觉地摸了摸护心镜，“像是一道封印被撕开了一角。”
“不是一道。”山鬼语气平静，但眼神里透出几分凝重，“是多道，层层叠叠的封印。”
她抬手在空中划了一下，指尖残留的灵力像是被什么东西吸走了一般，迅速消散。
“这地方……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复杂。”她说。
精卫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手中的秘宝图，那张金光闪闪的卷轴此刻正微微发烫，仿佛有某种东西在图上缓缓流动。
“它在回应什么。”她喃喃。
“回应你。”山鬼接话，“你身上有女娲神力，而这张图……本就属于那位创世者。”
空气忽然变得粘稠起来，周围的光影开始扭曲，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拨动了水面，一圈圈涟漪荡漾开来。
“来了。”山鬼低声道。
下一秒，她们便被彻底吞入一片迷雾之中。
眼前的世界骤然一变，原本空旷的海面化作一座巨大的地下宫殿，四壁高耸，刻满了密密麻麻的龙族符文。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朽与香火交织的气息，像是千百年来未曾开启的古墓。
“这是……龙宫的内部？”精卫环顾四周，眉头微蹙。
“不完全是。”山鬼指向不远处的一面墙，“更像是它的记忆碎片。”
墙上浮现出模糊的影像，一个身穿龙袍的身影站在高台之上，身后站着数名臣子。画面忽明忽暗，似乎随时都会崩塌。
“这段历史……是被谁封存下来的？”精卫低声问。
“不是封存，是被打碎的。”山鬼伸手触碰墙面，指尖传来一阵刺痛，像是被什么力量反弹回来。
“得想办法稳定住。”精卫说着，已经取出护心镜，将镜面轻轻贴在墙上。
光芒流转之间，那些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
画面中的龙王神色冷峻，正对一名跪伏在地的黑袍人说话：
“你所求之物，非我所能予。”
黑袍人抬起头，脸上罩着一层薄雾，看不清面容，但他的声音却异常清晰：“你以为，你能守住这一切？”
龙王沉默片刻，最终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若你执意如此，后果自负。”
画面到这里戛然而止，紧接着，墙壁上的文字开始浮现。
“龙王之身，已非其魂。”一行字赫然出现在两人面前，像是被刻进石壁深处，每一个笔画都透着一股森然寒意。
“夺舍……”精卫喃喃。
“不是普通的夺舍。”山鬼的声音有些发涩，“是替换。”
“什么意思？”
“意思是……那个龙王，已经被完全替换了。不只是魂魄，而是连同意志一起被抹除，换上了另一个存在。”
精卫心头一震，握紧了手中的护心镜。
“那这个存在……是谁？”
“还不知道。”山鬼摇头，“但能瞒过整个龙宫，甚至让山河灵气都不曾察觉……这个人，不简单。”
话音刚落，整座迷宫忽然剧烈震动，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逼近。
“他来了。”精卫轻声说。
果然，下一秒，一道身影从虚空中缓缓浮现，依旧是那熟悉的黑袍，依旧笼罩在混沌之力之中。
“你们不该来这里。”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可我们已经来了。”精卫毫不退让地看着他，“而且，我们知道了一些事。”
“那就更不该知道了。”黑袍人抬起一只手，周围的空间瞬间扭曲，无数幻象从四面八方涌来。
有的是山鬼倒在血泊中的模样，有的是精卫被锁链缠绕、神情呆滞的画面，还有的是她们曾经经历过的战斗场景，一一重现，却都被刻意拉长了痛苦的细节。
“这些……都不是真的。”精卫咬牙，掌心星光闪烁，形成一道屏障将幻象隔绝在外。
“我知道。”山鬼的声音冷静如常，“所以，我才不会去看。”
她闭上双眼，仅凭感知锁定黑袍人的位置，猛地挥手，一道符咒破空而出，直击对方胸口。
黑袍人终于动容，身形一闪，避开致命一击，但衣袍下摆却被符咒擦中，顿时燃起幽蓝色火焰。
“你们以为，靠这些就能阻止我？”他冷笑一声，双手结印，幻象猛然暴涨，整个迷宫仿佛要被吞没。
“我们不需要阻止你。”精卫嘴角扬起一抹笑，“只需要……看清你。”
她猛地将护心镜举起，镜面反射出一道强光，直射向迷宫中央的一根石柱。
那里，一道隐藏极深的符文缓缓浮现，正是女娲神纹！
“原来如此。”山鬼眼中闪过一抹明悟，“这里是……女娲留下的封印之地。”
黑袍人脸色骤变，猛地朝那根石柱扑去，试图遮掩什么。
“别让他靠近！”精卫大喝。
山鬼早已有所准备，手中巫咒吟唱不止，召唤出一头由星辰之力凝聚而成的巨兽，咆哮着冲向黑袍人。
两者碰撞的一瞬间，整个迷宫剧烈震动，墙体开始崩裂，碎石簌簌落下。
“时间不多了。”山鬼回头看向精卫，“快点！”
精卫点头，立刻将护心镜贴在石柱上，女娲神纹随之亮起，一道金色流光顺着她的手臂蔓延至全身。
“我看到了……”她喃喃道，“真相，在这里。”
就在这时，黑袍人挣脱束缚，猛地一挥手，整片空间开始坍缩。
“时机未至，静待归墟。”他低声念道，身影在光芒中逐渐淡去。
“别走！”精卫追上前一步，却只抓到了一把空气。
迷宫彻底崩塌，她们的身体被一股强大的吸力卷入虚空之中。
——
最后一块石板消失前，精卫隐约看见墙角处有一道模糊的血迹，上面刻着一个龙族符文。
那是谁留下的？
她来不及细想，整个人已被彻底吸入黑暗之中。
护心镜从她手中滑落，掉落在一块即将消失的石板上，映出她惊愕的脸。
下一秒，石板炸裂，镜子坠入深渊。
而她，也随之陷入无尽的虚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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