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护车的鸣笛声还在耳膜震荡，裴星冉刚被推进急诊室，傅聿深就接到了安保队长的急电。听筒里的声音带着颤音：“傅总，医院停车场发现三辆无牌车，车牌是黑市套牌，跟上次跟踪裴小姐的车辙一致！”
傅聿深攥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刚要冲进急诊室，就被护士拦住。他回头时，正看见裴星冉隔着玻璃朝他摇头，唇形清晰：“走，别管我！”
半小时后，城郊废弃滑雪场的雪地上，傅聿深扶着刚拆线的裴星冉躲在缆车机房后。寒风卷着雪沫子打在脸上，裴星冉左臂的绷带已经渗出血迹，她咬着牙从背包里摸出红外探测仪：“他们追得太紧，林薇手里有你的定位器，应该是上次在工厂偷偷装的。”
傅聿深刚要开口，远处就传来雪地摩托的轰鸣。林薇穿着黑色滑雪服，举着一把改装过的猎枪站在雪坡上，红色的指甲扣在扳机护圈上，笑得张扬：“傅聿深，你以为躲到这荒山野岭就安全了？”
威廉·冯站在她身边，身后跟着四名端着冲锋枪的保镖，雪地上的脚印像一串狰狞的蛇：“星冉小姐，没想到你伤成这样还能跑。不过没关系，今天你们俩都得留在这。”
裴星冉将探测仪塞给傅聿深，悄悄按下藏在袖口的信号器——那是她早就跟特种部队约定好的求救信号，只是信号在山区会延迟，最快也要十分钟才能到。她压低声音：“再拖十分钟，我们的人就到了。”
傅聿深点头，刚要将裴星冉往机房更深处推，林薇已经扣动了扳机。猎枪的霰弹打在机房铁皮上，火星溅起的瞬间，威廉的保镖们已经呈扇形包抄过来。
“想等救兵？”林薇踩着滑雪板滑到近前，枪口直指傅聿深的胸膛，“裴星冉，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联系了特种部队？可惜啊，等他们到的时候，只能给你们收尸了。”
裴星冉突然往前一步，挡在傅聿深面前，左臂的伤口因为用力而撕裂，疼得她冷汗直流：“威廉，你要的是傅氏集团的控制权，我可以帮你！只要你放了傅聿深，我手里有傅氏的核心客户名单，比杀了他更有用！”
威廉·冯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林薇却突然尖叫：“别信她！她跟傅聿深是一伙的！”说着，她猛地扣动了扳机。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变慢。裴星冉清晰地看到子弹从枪管中射出，带着尖锐的破空声，直奔傅聿深的心脏。她想推他，却发现身体根本跟不上意识的速度；她想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枚冰冷的子弹，离傅聿深越来越近。
“噗嗤——”
子弹穿透西装的声音格外刺耳，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染红了傅聿深胸前的雪地。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胸口的伤口，然后缓缓倒在雪地里，眼睛还死死盯着裴星冉，嘴唇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个字。
“不！！！”
裴星冉的嘶吼像被撕裂的布帛，她扑到傅聿深身边，颤抖着伸手去捂他的伤口，鲜血却从指缝间不断涌出，烫得她手心发疼。她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崩塌，耳边林薇和威廉的狞笑像魔咒一样盘旋：“终于死了！傅聿深，你也有今天！”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响起一阵剧烈的嗡鸣。那个陪伴她两世、从未有过丝毫情绪波动的“世界线观测者”系统，第一次带上了颤抖的冰冷音：
【检测到宿主终极祈愿：逆转因果。】
【终极兑换开启——】
【献祭系统核心‘世界线观测者’及所有权限，可强制回溯当前世界线3.7秒。警告：兑换后系统永久降级为初级情感感知面板，宿主失去所有超凡能力，承受未知因果反噬。是否兑换？】
3.7秒。
短到连一次呼吸都不够，却能改写生死。
裴星冉没有丝毫犹豫。超凡能力算什么？世界线观测者又算什么？比起傅聿深的命，这些都一文不值。这不是选择，是刻在骨子里的本能。
“兑换！！！”她用尽灵魂嘶吼，哪怕喉咙已经出血。
嗡——
强烈的眩晕感袭来，裴星冉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倒流。溅起的鲜血重新灌回傅聿深的伤口，空中的子弹开始逆着轨迹往回退，林薇扣着扳机的手指缓缓松开，连地上的雪痕都在慢慢恢复原状。
时间，回到了3.7秒前。
“砰！”
枪声再次响起的瞬间，裴星冉拼尽全身力气，猛地将傅聿深往旁边推了出去。这一次，她的动作快过了子弹的速度。
“噗嗤——”
子弹还是射入了傅聿深的身体，却堪堪避开了心脏，打在了他的左肺上。他闷哼一声，倒在雪地里，陷入了昏迷，但胸口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林薇和威廉都愣住了，他们明明看到子弹射中了傅聿深的心脏，怎么会突然偏了位置？就在他们反应过来的瞬间，裴星冉突然怒吼：“动手！”
雪坡两侧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数十名穿着白色雪地作战服的特种部队成员破雪而出，手中的冲锋枪对准了威廉和林薇等人。“不许动！放下武器！”
威廉·冯脸色骤变，刚要让保镖反抗，就被特种部队的麻醉针射中，直挺挺地倒在雪地里。林薇想跑，却被一名女特种兵一脚踹倒，手铐“咔嚓”一声锁在了她的手腕上。她不甘心地尖叫：“这不可能！你的求救信号明明应该延迟十分钟！”
裴星冉没有理她，她跪倒在雪地里，小心翼翼地抱起昏迷的傅聿深，将他的头靠在自己怀里。感受着他微弱却稳定的心跳，她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砸在傅聿深的脸上。
她下意识地想调用系统查看傅聿深的生命体征，脑海中却只出现了一个简单的面板，上面只有四个灰色的字：【情绪：微弱】。那个曾经能观测未来、分析战局、帮她化险为夷的“世界线观测者”系统，彻底消失了。
手臂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裴星冉低头一看，左臂的伤口处竟然开始发黑，像是被什么毒素侵蚀。她知道，这是因果反噬的代价。但她毫不在意，只是紧紧抱着傅聿深，感受着他身上的温度。
“医生！快叫医生！”特种部队的队长跑过来，看到傅聿深的伤口后脸色一变，立刻让人抬来担架。
裴星冉跟着担架往前走，脚步有些虚浮。林薇被押着经过她身边时，突然阴狠地说：“裴星冉，你别得意！威廉背后的人不会放过你的！你失去了那个系统，就是个普通人，迟早会死！”
裴星冉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没有了系统，她确实不再是那个能预知未来的“神”，但她亲手将傅聿深从死神手里抢了回来。她摸了摸胸口，那里的心跳平稳而有力。
“普通人又怎么样？”她轻声说，“至少我还活着，他也活着。这就够了。”
救护车很快赶到，医护人员将傅聿深抬上车，裴星冉想跟着上去，却被队长拦住：“裴小姐，你的手臂需要处理，而且我们需要你做个笔录。”
裴星冉看着救护车的灯光越来越远，点了点头。她坐在雪地上，看着自己左臂发黑的伤口，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想起系统消失前的最后一句话：【因果反噬不可逆，代价将逐步显现。】
她不知道未来会面临什么，不知道这“未知代价”会是残疾，还是更可怕的东西。但当她想起傅聿深倒下时的眼神，想起回溯时间时那3.7秒的生死竞速，她就一点都不后悔。
这时，她的手机突然响了。是医院打来的，护士的声音带着欣喜：“裴小姐，傅先生手术很成功！子弹没有伤到心脏，只要好好休养就能恢复！”
裴星冉握着手机，眼泪再次掉了下来，这一次，却是喜悦的泪。她抬头看向天空，雪花落在她的脸上，冰凉而清新。没有了系统，没有了超凡能力，她不再是高高在上的“世界线观测者”，但抱着那个鲜活的人，感受着人间的温度，她第一次觉得，这样的凡尘俗世，比任何“神格”都值得。
只是她没注意到，远处的山顶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正用望远镜看着这一切。他放下望远镜，对着身边的人冷冷地说：“神格陨落了？有点意思。告诉医生，按计划进行。”
身边的人点头，转身离开。男人看着救护车消失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笑：“裴星冉，失去系统的你，才是最好的棋子。游戏，才刚刚开始。”
雪还在下，覆盖了地上的血迹，却盖不住那些潜藏在暗处的阴谋。裴星冉坐在雪地里，看着自己发黑的手臂，突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她知道，林薇和威廉只是开始，真正的危险，还在后面。但这一次，她没有了系统的庇护，只能靠自己，守护住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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