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内的喧嚣如同煮沸的水,价格在众人狂热的追捧下已飙升至五千两黄金,这已是近年来罕见的高价。
徐嬷嬷脸上的笑容几乎要溢出来,目光扫视着台下那些面红耳赤、志在必得的男人们,心中盘算着最终能落袋几何。
就在众人以为价格将在此僵持,或由某位豪商最终夺魁时,一个低沉而清晰,带着不容置疑力量的声音,如同冷水滴入滚油,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嘈杂:“八千两。黄金。”
整个大堂骤然一静。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循声望去,聚焦在二楼那处一直垂着珠帘、影影绰绰的雅间。
只见珠帘微动,一个身影缓步走出,立于栏杆之前。
那人身量极高,肩宽腰窄,穿着一袭用料极为考究的玄色锦袍,袍角用暗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在灯光下隐隐流动,华贵而不张扬。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脸上戴着一张制作精良的银质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和一双深邃如寒潭的眼眸。
那眼神平静无波,扫视下方时,却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与漠然,仿佛台下这些所谓的达官显贵,在他眼中与蝼蚁无异。
神秘,高贵,且……势在必得。
八千两黄金!
这个价格如同巨石投入深潭,激起千层浪。
之前竞价的几位豪客,像是被扼住了喉咙,脸色涨红,张了张嘴,却再也发不出更高的价格。
这已经远远超出了一个青楼女子初夜的范畴,近乎骇人听闻。
徐嬷嬷先是一愣,随即狂喜涌上心头,几乎要晕厥过去。
她强自镇定,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这、这位爷出价八千两黄金!还有没有哪位贵人出价?”
台下鸦雀无声。
众人面面相觑,既震惊于这骇人的手笔,也好奇这神秘人的来历。
永熙城内,何时来了这样一位人物?
顾玄夜无视台下所有探究的目光,他的视线越过众人,直直地落在舞台中央那个刚刚舞毕、正微微喘息的白衣少女身上。
江浸月也抬起了头,望向二楼那个戴着面具的神秘男人。
隔着喧嚣的人群和迷离的灯火,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暂交汇。
他的目光锐利而深沉,带着一种评估与算计,让她本能地感到一丝危险,却又不同于楼下那些纯粹被欲望驱使的男人。
而她,刚刚舞尽全力的眼中,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与冷冽,如同雪后初霁的寒梅,脆弱又坚韧。
这短暂的对视,仿佛只有一瞬,又仿佛过了许久。
徐嬷嬷见无人再应价,生怕这从天而降的财神反悔,连忙一锤定音:“恭喜这位爷!月奴的初夜,归您了!”
尘埃落定。
在众人或羡慕、或嫉妒、或好奇的目光中,顾玄夜微微颔首,并未多言,转身便重新隐入了珠帘之后,仿佛刚才掷下千金的人不是他一般。
立刻有伶俐的龟公上前,恭敬地引领着整理好仪容、依旧穿着那身舞衣的江浸月,走向二楼那间此刻在众人眼中充满神秘色彩的雅间。
雅间内,熏香袅袅,布置奢华而精致,与外界的喧嚣隔绝开来。
江浸月被引了进去,房门在身后轻轻合上。
她垂着眼,心中紧绷,袖中的手指悄然蜷缩。
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将是什么,这个神秘而阔绰的男人,目的绝不单纯。
顾玄夜坐在铺着软垫的檀木椅上,并未起身,面具后的目光平静地打量着站在面前的少女。
离得近了,更能看清她那毫无瑕疵的容颜,以及那双眼底深处隐藏的、与年龄不符的沉静和一丝几乎难以捕捉的警惕。
他没有像寻常客人那样急色地扑上来,反而用那经过刻意改变、显得更低沉的嗓音开口,说的却是与风月毫不相干的话:“姑娘方才那一舞,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只是不知,舞中那一缕‘十面埋伏’的杀伐之气,是有心,还是无意?”
江浸月心中猛地一震,倏然抬头看向他!
他究竟是什么人?竟能看出她刻意藏起来的锋芒?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阙庭春秋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