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未探头，燕家军营的校场上已响起整齐的操练声。
燕临一身玄色劲装，正在指导士兵布阵。
他手持长枪，亲自示范突刺技巧，动作干净利落，每一式都带着破空之声。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滑落，浸湿了衣襟。
“世子。”青锋不知何时来到他身侧，低声道，
“查到了些旧事。约四年前，姜二小姐确与谢少师一同上过京，途中似乎遭遇险情，但具体细节……被人抹得很干净，知情者三缄其口。”
燕临收势，将长枪掷给一旁的亲卫，接过布巾擦了把汗，眼神瞬间沉了下去：
“四年前……原来他们那么早就有了交集。”他的手摩挲着布巾粗糙的边缘，
“宁宁……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他望向皇宫方向，目光渐深：
“今晚，我定要问个明白。”
【宿主，别忘了解决完这次的问题，你会获得一个姜小姐前世的随机碎片哦！】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燕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
“不必费心，我已有计划让她亲口告诉我。”
【？？？】系统表示疑惑。
“晚上你便知道了。”燕临不再多言，转身走向兵器架，拿起一把重弓，继续投入训练。
整个白日，他如同不知疲倦般，习兵法，练武艺，校场上的士兵换了一拨又一拨，唯有他始终在场。
直到夕阳西斜，他才停下，摊开双手，掌心早已磨出厚厚的老茧，旧伤叠着新伤。
眼底因长时间缺乏休息而布满血丝，俊朗的脸上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
【宿主，您这样太拼了……有你这么勤奋，做什么都会成功的！】系统的声音带着心疼。
“笨鸟先飞罢了。”燕临就着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他紧绷的颈线滑落，
“若不如此，如何担得起重任，又如何……护得住她？”他笑了笑，那笑意却未达眼底，反而带着一丝令人心疼的坚毅。
【宿主，我……我永远支持你！】系统被这份隐忍与担当触动。
曾几何时，他还是那个纵马长街、笑容张扬的明媚少年。
如今，家族的重担，朝堂的暗涌，以及对那人深入骨髓的执念，早已将他淬炼成如今这般沉稳隐忍、心思深沉的模样。
很快时间来到了傍晚，
姜雪宁刚从宫中回来，今日又被夫子以各种由头刁难，加之担忧燕家处境，只觉身心俱疲。
她屏退丫鬟，独自坐在院中的石凳上，望着天边渐沉的夕阳，揉了揉发胀的额角，像只慵懒又带着些许委屈的猫儿，轻轻伸了个懒腰。
就在这时，燕临提着一个精致的酒壶，悄悄地出现在月洞门下。
他换上了一身靛蓝色常服，收敛了军营中的锐气，眉眼间带着恰到好处的温柔与……不易察觉的算计。
【宿主，我懂了！您是想用梅子酒……灌醉姜小姐？套话？】系统恍然大悟。
“双管齐下，更为稳妥。”燕临在心中冷静回应，
“感知能力虽好，却需她当下心中所想。若她刻意回避，我反复追问，只会让她再生戒备，前功尽弃。”他注视着那道纤细的背影，眼神幽深，
“我要她心甘情愿，亲口对我说出一切。让她习惯依赖我，习惯向我倾诉，直到……再也离不开我。”
【咦~宿主，奥斯卡真的欠您一座小金人！
还以为您历经磨难转了性子，没想到还是这么……腹黑！】系统啧啧称奇。
“哼。”燕临不再理会系统，脸上瞬间切换成温柔带笑的模样，扬声唤道：
“宁宁！”
姜雪宁闻声回头，见到是他，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燕临？你怎么来了？”
“好不容易得空，自然要来看看你。”燕临走到她身边，将手背在身后，神秘地眨眨眼，
“猜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什么呀？”姜雪宁被他引得微微好奇。
“铛铛铛铛——”
燕临像变戏法似的将酒壶举到她面前，揭开壶盖，一股清甜中带着微酸的醇香立刻飘散出来，
“你最喜欢的——陈年梅子酒！怎么样，要不要陪我喝两杯？就我们俩。”
那熟悉的酒香瞬间勾起了姜雪宁心底的馋虫，加之今日确实心烦意乱，正想借酒舒缓一二，便欣然点头：
“好啊！”
燕临笑着在她对面坐下，取出两只白玉酒杯，斟满琥珀色的酒液。
然而，酒刚斟满，他脸上的笑容却倏地淡去，眉头微蹙，抬手按住了自己的心口，脸色也瞬间变得有些苍白，唇色似乎都淡了几分。
“燕临？你怎么了？”姜雪宁立刻察觉到他神色不对，关切地倾身问道。
“没事……”燕临摇摇头，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强撑着的脆弱，
“只是……只是突然觉得这里……很痛。”他指着心口，语气里带着哽咽，像个迷路的孩子找到了可以依赖的人，
“宁宁，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快撑不下去了。”
姜雪宁的心猛地一揪。
她从未见过燕临露出这般脆弱的神态。在她印象里，他永远是那个意气风发、天塌下来也能扛住的少年。
此刻的他，褪去了所有强势的外壳，只剩下疲惫与彷徨，让她心疼不已。
“别胡说！”
她下意识地伸手覆上他按着心口的手，触感冰凉，让她更加担忧，
“怎么会撑不下去呢？燕临，你还有我，还有侯爷，还有燕家军啊！”
“朝堂之上，薛家步步紧逼，军中……军中亦不太平。”
燕临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微颤抖，抬起眼，那双布满血丝的眸子直直地望着她，里面盛满了迷茫与痛苦，
“宁宁，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想守护的人都护不住……”
“不准你这么说自己！”姜雪宁被他眼中的绝望刺痛，语气急切，
“燕临，你是我见过最厉害的人！薛家……薛家不过是仗着权势罢了！你一定会赢的！”
她拿起酒杯，塞到他手里，自己也端起一杯，
“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来，我陪你喝！喝了酒，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看着她因急切而泛红的脸颊，以及眼中毫无保留的信任与心疼，燕临心底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愧疚，但很快被更强烈的占有欲覆盖。
他顺势接过酒杯，与她轻轻一碰。
“好，听宁宁的。”他仰头饮尽杯中酒，借着酒杯的遮掩，眼底掠过一丝得逞的暗芒。
几杯梅子酒下肚，酒意微醺，加上燕临刻意营造的脆弱氛围，姜雪宁的心防渐渐松动。
她开始絮絮叨叨地安慰他，说起了宫中的趣事，试图逗他开心。
燕临始终专注地凝视着她，适时地流露出被安慰到的神情，手指却不着痕迹地再次将两人的酒杯斟满。
【宿主，姜小姐心率加快，面部毛细血管扩张，酒精开始起作用了，情绪也更为外放。】系统实时汇报着数据。
“宁宁，”燕临见她眼神已有些迷离，腮染红霞，知道时机已到。
他握着酒杯，状似无意地轻声问道，“有时候我真羡慕谢先生。”
“羡慕他？”
姜雪宁蹙眉，下意识地反驳，“羡慕他什么？整天板着一张脸，阴阳怪气的……”
“至少……他认识你比我早。”燕临垂下眼睫，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失落与好奇，
“听说…四年前，你们就一同上过京？路上…没遇到什么危险吧？我竟一点都不知道。”
微醺的姜雪宁听到“四年前”和“谢危”，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了一下。
那段记忆并不愉快，甚至可以说是她刻意想要遗忘的。
但此刻，看着眼前“脆弱无助”的燕临，看着他眼中那份“全然的依赖与信任”，一种奇异的倾诉欲涌了上来。
他都已经这么难过了，自己怎么能再对他有所隐瞒呢？
她抿了抿唇，又喝了一口酒，像是给自己壮胆，然后才带着几分醉意，含糊地开口：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路上遇到了些流寇……谢危他……为了护着我，挨了一刀……”
她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可怕的事，声音越来越轻：
“可他不知道为何突然发疯，死死掐着我的脖子眼睛猩红……最后他没有了力气，我只能割血相救……”
“咔嚓——”
燕临手中的白玉酒杯应声而碎。
碎片刺进掌心，鲜血混着酒液顺着手腕淌下，他却浑然不觉。
【警告！宿主心率飙升至140！
血压异常！检测到强烈精神波动！】
系统尖锐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响，却盖不过此刻他心中的惊涛骇浪。
他猛地起身，带倒了身后的圆凳。
在姜雪宁惊愕的目光中，他单膝跪在她面前，染血的手紧紧握住她的双臂，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他还碰你哪里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间挤出来的，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暴怒。
那双总是盛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猩红一片，翻涌着近乎疯狂的杀意。
“手腕？”
他低头看向她纤细的手腕，仿佛要通过目光灼穿那段被谢危触碰过的肌肤，
“快给我看看，这么长时间了，我竟从未注意！你的手腕有这么深的疤痕……”
姜雪宁被他从未展现过的骇人模样吓住了，酒醒了大半，下意识地想挣脱：“燕临你……”
“还有哪里受伤了？”他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目光在她身上急切地巡视，声音颤抖得厉害，
“那些流寇有没有伤到你？他护不住你是他无能！”
“为什么要你割血救他？你的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喉结剧烈滚动着，像是被巨大的痛苦扼住了呼吸。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宁宁割开手腕，鲜红的血滴落入谢危唇间的画面。
仅仅是想象，就让他几乎发狂。
【宿主！冷静！姜小姐受到惊吓了！】系统焦急地提醒。
燕临猛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的疯狂被强行压下，只剩下深不见底的黑沉和令人心惊的冷寂。
他松开钳制她的手，转而用未受伤的左手，极轻、极缓地抚过她的手腕。
“宁宁……”他声音低哑，带着劫后余生的后怕，“他碰过的地方，还疼吗？”
“都过去了……我不想提他……”
虽然她说得含糊其辞，但燕临已经捕捉到了关键信息——遇险，谢危相护，割血相救。
更重要的是，他清晰地“听”到了她此刻的心声碎片：
【他发疯的样子好可怕，就是个怪物……为什么要想起这些……要是让别人知道我知道他的秘密，我就完了……】
燕临的心猛地一沉，一股混合着嫉妒、心疼和后怕的情绪瞬间淹没了他。
但他表面上却丝毫不显，反而伸手，温柔地抚平她微蹙的眉心，语气充满了心疼：
“原来宁宁也受过惊吓。以后绝不会再让你经历这种事了。”
他的指手指温热，动作轻柔，带着无限的怜惜。
姜雪宁醉眼朦胧地看着他，只觉得此刻的燕临温柔得让人想落泪。
她主动握住他的手，将发烫的脸颊贴在他微凉的掌心里，喃喃道：
“燕临……你也要好好的……别再说什么撑不下去的话了……我听着难受……”
“好。”燕临顺势将她轻轻揽入怀中，让她靠在自己肩头，感受着她逐渐平稳的呼吸和身上淡淡的酒香。
他看着怀中全然信任、褪去所有尖刺的少女，眼底情绪翻涌，是得偿所愿的满足，是深沉偏执的爱意，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叮！任务即将完成。将获得奖励：姜雪宁前世随机记忆碎片x1（待触发）】
【宿主，计划通！不过……您这演技，真是让我叹为观止！】系统语气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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