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状况把华山派众弟子吓了一跳。
陆大有看着黑漆漆的洞口，惊讶道：“师父，你把石壁给打出了一个洞啊！”
岳不群道：“什么我打出来一个洞，这个洞本来就有，今日为师就是带你们来见识见识这个洞穴的，众弟子随为师进洞。”
说完之后，岳不群一马当先，第一个进入了石洞，宁中则紧随其后进入。
由于思过洞内的石洞一点阳光也接触不到，里面黑黝黝一片，令狐冲拿着火把，第三个进洞。
其他弟子也紧随其后，分批进洞，隔几个人之后，就有一个弟子手持火把，这样所有人都能清晰的看到石洞内的景象。
石洞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孔道，不远处就伏着一具骷髅，身旁放着两柄大斧，在火把的照耀下灿然生光。
岳不群自然不会惊讶，但是一些胆子较小的女弟子，看到骷髅之后却是害怕的惊呼出来。
沿着孔道一路向下走了十几丈，地上又有两具骷髅，一具依壁而坐，一具蜷成一团。
再行数丈，顺着孔道转而向左，眼前出现了一个极大的石洞，足可容纳上千人，洞内又有七具骸骨，或坐或卧，身旁均有兵刃。
这些骷髅，正是日月神教十长老。
忽然，梁发带有气愤的声音在山洞内响起：“师父，你快过来看看，有人在石壁上刻下言语，诋毁我们五岳剑派！”
众人朝着梁发的位置看去，梁发头顶所在的山壁数丈高的距离上，突出一块大石头，大石头下面的石壁上刻着十六个大字。
五岳剑派，无耻下流，比武不胜，暗算害人。
在十六个大字旁边，还刻有无数小字，都是些“卑鄙无赖”、“可耻之极”等等诅咒字眼。
梁发举着火把，正好站在石壁下面，一抬头就看到了这些字眼，所以气愤异常。
众弟子看到石壁上的内容之后，也纷纷喝骂刻字之人。
等众弟子喝骂一阵，岳不群才出声制止了众弟子，说道：“今日为师带你们来此，其中一个目的，就是带你们了解我派的历史，让你们知晓，江湖之残酷。弟子们席地盘坐，且听为师道来！”
岳不群前世的嘴皮子就非常溜，有一定的演讲天赋，将当年日月神教围攻华山派的历史讲的绘声绘色，引人入胜。
这段历史昨天再给风清扬讲剑气之争的时候，就已经讲过一遍了，所以岳不群讲的驾轻就熟。
讲完之后，山洞里面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段诡秘的历史给震撼到了，也都知道了石洞内的骸骨就是传说中的魔教十长老。
岳不群环视一周，道：“关于这段魔教围攻华山派的往事，你们有什么疑问，都可以在今天畅所欲言的提出来，为师都会为你们解惑。并且，无论你们提出的问题多么幼稚、多么可笑、甚至对先人有所不敬，为师也都会原谅你们！”
以史为鉴，可以明得失。
这也是岳不群带所有弟子来思过崖的原因。
如果只是单纯的图谋各派剑法，只需要找几个弟子上山，帮助自己拓印下来就行了。
而岳不群要做的，是不断的在弟子们心中埋下一颗跟自己观念一致的种子，以后这些弟子，就是这些种子的传播者。
吾道不孤也！
“师父，徒儿觉得我们五派的高手，用计将魔教十大长老困死在洞里，是不是有点……”
第一个说话的是令狐冲，冒着被师父责骂的风险，令狐冲还是问出了心中所想，但最后几个字，还是不敢说出口。
岳不群点点头，道：“冲儿，你是不是想说，我们五派的高手，用计谋困死魔教长老，非英雄好汉所为？非正道所为？”
令狐冲没有说话。
说是，有诋毁先人之嫌。
说不是，又违背自己的本心。
岳不群看了一圈，洞若观火，知道不止一人有这个想法。
华山派的弟子们，除了新入门的新弟子懵懵懂懂之外，老弟子大多都是二三十岁，正是一腔热血的年纪，时常幻想着未来快意江湖的美梦，大多都认为，正道高手就应该正大光明的击败对手，怎么可以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岳不群道：“冲儿，我问你，如果当时是你领导五岳剑派高手，你会选择怎么做？”
令狐冲想了一下，道：“徒儿肯定会跟各位前辈一起上阵杀敌，誓死守护华山派。”
岳不群道：“但是魔教势大，魔教长老武功又高，我们五派高手不是敌手，又该怎么办呢？”
令狐冲陷入了沉思，想了好一会儿，脸色有些颓然，道：“徒儿不知。”
岳不群道：“当时五派高手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正面跟魔教长老拼命，最后全部英勇战死，保留了作为正道的尊严。但是从此没有了华山派，也没有了其他五岳剑派。魔教十大长老没死，他们还会疯狂报复五岳剑派里面的其他高手还有家眷弟子，更多人成为他们的刀下亡魂。”
“冲儿，你想要选择这个吗？”
令狐冲连忙摇头，道：“徒儿不选这个。”
岳不群道：“既然我们五派高手打不过魔教长老，那就只有最后一个选择了，用计谋。”
“所谓两军交战，兵不厌诈，五派高手用计谋困死了魔教十大长老，击退了魔教的进攻，不但让十大长老不能再去害别人，还保住了华山派的传承，保住了其他五岳剑派的传承，间接就保住了更多人的性命。”
“甚至这些年我们五岳剑派在江湖中行侠仗义，所救下的每一个人，都是因为当年我们五派高手做的这个选择。如果没有他们的选择，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五派高手用计困死魔教长老，于私德上，看似有亏。但是在大德上，却是功德无量！五派高手宁愿自己私德有亏，都要击杀魔教妖人，造福正道，这是真正的大德！”
“换句话说，这就是小我与大我。”
“小我就是自我的利益、自我的感受，大我就是集体的利益，集体的感受。我们不能只考虑小我的感受，大我的感受才是大爱。”
“当小我跟大我冲突的时候，牺牲小我，选择大我才是真正的正道，真正的侠义！”
“冲儿，如果你是，你现在会选择哪一个？”
令狐冲的眼神坚定起来，道：“感谢师父的教诲，徒儿悟了，我会选择跟五派前辈高手一样的选择，自己打不过魔教长老的话，就用计谋也要杀死他们！”
岳不群又问向其他弟子：“你们呢？”
岳不群讲的这些观点，是华山派众弟子这一辈子没接触过的，对他们的价值观造成了强烈的冲击，但是他们也认为师父说的是对的，齐声说道：“牺牲小我，选择大我！”
岳不群满意的点点头，又看向令狐冲，问出了一个问题：“冲儿，假如你现在下山行走江湖，遇到了一个采花贼，你会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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