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散去,影渊的意志投影如同破碎的镜子般轰然炸裂,化作漫天紫黑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之中。
随着投影的消亡,那些由它召唤出的怪物也纷纷发出凄厉的哀嚎,化作黑烟消散。被控制的栖云宗弟子们一个个软倒在地,眼神中的紫黑光芒褪去,恢复了清明。
祭坛之上,暂时恢复了平静。
但林野的心却沉到了谷底。他没有丝毫胜利的喜悦,因为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盯着脚下的那口古井。
井口的封印已经彻底破碎,一股比刚才强大百倍、却更加内敛、更加压抑的气息,正从井底深处缓缓升起。那不是狂暴的能量,而是一种……死寂。
仿佛这口井的下面,并不是土地,而是一片真正的、没有任何生机的“虚无”。
“这就是……他的本源核心?”赵灵儿脸色苍白,她手中的时空起源之钥正在剧烈颤抖,仿佛在恐惧,又仿佛在兴奋。
“是他。”林野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刚才那个只是他的意志投影,而现在……他要亲自面对我们了。”
话音刚落,井底深处突然传来了一声沉重的……
“咚。”
那声音,如同心脏的跳动。
紧接着,是第二声。
“咚。”
随着每一次跳动,井口周围的虚空都会随之震颤,一道道肉眼可见的紫黑涟漪扩散开来,所过之处,祭坛的石板瞬间化为齑粉,甚至连光线都仿佛被吞噬了。
“他在召唤我们。”小玉握紧了时空归宿神木,神木的光芒此刻显得有些不安,“他在邀请我们,进入他的世界。”
“他的世界?”李玄皱眉,“难道我们要跳下去?”
“不跳下去,就永远无法终结他。”林野深吸一口气,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这口井,连接着时空的夹缝。一旦跳下去,我们可能就再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也要跳!”李玄斩钉截铁地说道,“宗门的安危,时空的存续,都在此一举!”
“我们跟你一起!”身后的栖云宗弟子们齐声高呼,声音震天。
林野看着这群并肩作战的伙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不,这次,只能我去。”
他的目光落在赵灵儿和小玉身上:“灵儿,小玉,你们和李玄留在这里。这口井是时空的节点,一旦我和影渊分出胜负,无论是我赢还是他赢,这个节点都会变得极度不稳定。你们要负责守住这里,确保‘现在’的时空不会因为节点的崩塌而受到影响。”
“可是……”赵灵儿还想说什么。
“这是命令!”林野打断了她,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如果我没能回来,时空起源之钥和时空归宿神木,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带着大家,活下去。”
说完,林野不再看她们,而是转过身,面对着那口深不见底的古井。
他深吸一口气,纵身一跃。
身影瞬间没入了那片紫黑的深渊之中。
第一百六十二章:时空夹缝,影渊的真面目
坠落,无尽的坠落。
周围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连“空间”的概念都不存在。林野感觉自己像是在穿越一条由纯粹的虚无构成的隧道。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或许是永恒,他的双脚终于踩在了实地上。
这是一个……无法用语言形容的世界。
天空是倒悬的紫黑色星河,大地是灰白色的晶体,远处,矗立着一座座由破碎的时空碎片组成的山峰。这里没有风,没有生命,只有永恒的寂静。
而在世界的中心,有一座由无数白骨堆砌而成的王座。
王座之上,坐着一个人。
他穿着一身破烂的黑袍,身形枯瘦,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他的皮肤干枯得像树皮,双手瘦骨嶙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但他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瞳孔深处,仿佛有两个正在坍缩的宇宙,蕴含着无尽的贪婪、傲慢与疯狂。
“你来了。”
枯瘦老人开口了,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你就是影渊?”林野握紧了手中的时空归宿缔造之剑,警惕地问道。
“影渊?”老人愣了一下,随即发出了干涩的笑声,“哈哈……多少年了,已经没有人叫过我这个名字了。”
他缓缓站起身,虽然身形佝偻,但一股无形的威压却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让整个时空夹缝都为之震颤。
“没错,我就是影渊。十万年前,那个被所有人遗忘的……影子。”
“你为什么不老?”林野看着他那张苍老的脸,心中却感到了一阵寒意。一个活了十万年的人,竟然没有死,这本身就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老?”影渊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不,我没有老。我只是……把我的青春,我的力量,都献祭给了这无尽的虚空。”
他张开双臂,周围的紫黑星河开始旋转,无数道精纯的时空本源之力从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涌入他的体内。
“十万年了,我每天都在吞噬这片时空的本源,来维持我的生命。我就是这个时空的寄生虫,而这个时空,就是我永生的养料!”
“你疯了!”林野怒斥道,“你这样会毁了整个时空的!”
“毁了?”影渊不屑地看了他一眼,“那又如何?只要我能永生,这个世界,是毁灭还是存续,与我何干?”
“今天,我就要彻底吞噬这个节点,让我的力量恢复到巅峰!而你,就是我恢复路上的最后一块绊脚石。”
“那就看看,是你吞噬我,还是我斩了你!”
林野不再废话,身形一闪,手中的剑带着开天辟地之势,直接斩向影渊的头颅!
“不自量力。”
影渊冷笑一声,枯瘦的手指轻轻一弹。
“嗡——”
林野眼前的景象突然一变。
他发现自己不再身处那片灰白的大地,而是站在了一片熟悉的星空下。
这里有山,有水,有花草,有树木。
这是……栖云宗?
“看到了吗?现在的时空,在我眼里不过是我的玩具。”影渊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我就是这个世界的神!我可以随意篡改你的现实!”
林野心中一沉。他发现,自己体内的力量在这里竟然被压制了大半!
“去死吧!”
影渊的身影突然出现在林野身后,枯瘦的手掌带着致命的劲风,拍向林野的天灵盖!
林野想要躲避,但身体却像陷入了泥沼一般,变得无比迟缓。
“砰!”
一声巨响。
林野的身体被狠狠地拍进了地面,砸出了一个巨大的深坑。
尘埃落定,林野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仿佛移位了,口中涌出大口的鲜血。
仅仅一招,他便受了重伤。
这就是……十万年老怪物的真正实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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