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托车轮胎在苏黎世班霍夫大街的鹅卵石上打滑，成小驴猛转车把，拐进一条弥漫着奶酪和巧克力香气的窄巷。后视镜里，于莉的侧脸在阿尔卑斯山的阳光下显得近乎透明，心口的栀子花胎记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确定是这里？”她指向巷尾那家古董表店。橱窗里摆着座珐琅屏风，绘制的夜莺与玫瑰图案，竟与陈金生领带上的油彩完全相同。
成小狸刹住车，从怀里掏出那面复原的镜子。镜面映出表店二楼某扇窗户——百叶窗缝隙里，隐约可见瑞士联合银行的标志文件。
“强子黑进了市政监控系统。”他展示手机屏幕，画面里陈金生五分钟前走进表店后门，“这家店是银行的秘密通道。”
表店铜铃叮当作响。留着小胡子的店主正在擦拭怀表，见到他们时瞳孔微缩，手指悄悄移向柜台下方。
“我们找钟表匠调校时间。”成小驴用青阳道长教的暗语试探。
店主停顿片刻，收起警惕：“哪位客人的时计？”
“栀子花开的时刻。”
暗语对接成功。店主掀开柜台挡板，露出向下的阶梯。于莉却突然按住成小驴的手：“镜像陷阱。”
她指尖轻点心口胎记，胎记竟在墙面投出淡金波纹——整间表店在镜界映射中呈现双重重影！
“他在楼下布置了镜像迷宫。”于莉脸色发白，“一旦踏入，认知会被彻底扭曲。”
老曲的声音从耳机传来：“我需要实体锚点！把镜子放在迷宫入口！”
成小驴将复原镜摆在阶梯口，镜面突然映出完全不同的景象：阶梯变成光滑的金属斜坡，两侧墙壁布满光学传感器。
“走！”他拉着于莉冲下斜坡。
眩晕感瞬间袭来。通道在不断翻转，时而上坡时而下坠，墙面的镜象显示他们时而头下脚上、时而分裂成无数残影。于莉突然尖叫着扑向某个幻象——那是幼年的于梅在镜中哭泣。
“都是假的！”成小驴紧握她的手，对着麦克风喊，“强子，导航！”
“左转三次，直行二十步，注意头顶激光网！”
他们跌撞穿过不断变形的通道，终于抵达保险库青铜大门。陈金生正站在生物认证台前，指尖刚按上扫描器。
“父亲！”于莉的呼喊让陈金生动作微滞。
成小驴趁机抛出雷管。爆炸震落墙灰，也震碎了周围的镜像陷阱。真实的保险库显露出来——穹顶布满镜面，中央立柱延伸出无数线缆，连接着成百上千个储存脑波数据的玻璃罐。
每个罐里都漂浮着栀子花。
“看罐底标签。”于莉声音颤抖。
成小驴凑近最近的数据罐，看清标签时如坠冰窟——“秦淮茹-镜像认知备份3.0”、“韩小霞-双生脑波样本”、“莫菁-情绪极端态记录”……所有与计划相关者的脑波数据都被秘密采集！
陈金生转身，掌心托着那枚栀子花胸针：“终于到齐了。”他按下胸针花蕊，所有数据罐同时亮起，“当全球金融市场在一小时后崩盘，人类的集体恐慌将成为打开镜界的最后能量。”
于莉心口的胎记突然灼痛。她跪倒在地，瞳孔泛起镜面银光——陈金生正在远程激活她体内的控制器！
“你以为融合了梅梅就能摆脱控制？”陈金生微笑，“我早就在你基因里埋下指令。”
成小驴冲向控制台，却被无形屏障弹开。镜界能量正在形成绝对防护场！
“没用的。”陈金生走向于莉，“她才是最后的钥匙。”
于莉在挣扎中抬起泪眼，与成小驴视线交汇的刹那，突然用口型传递信息。成小驴猛地摸向口袋——那面镜子正在发烫！
他想起青阳的箴言：“镜界万物皆反，唯真心不逆。”
当陈金生把手伸向于莉时，成小驴突然将镜子砸向地面。碎片四溅的瞬间，他看见每个碎片都映出于莉心口的胎记——而所有胎记的朝向，与现实中完全相反！
“镜像反转！”他大吼，“你的控制程序建立在镜像法则上！”
陈金生脸色骤变。成小驴已抱起于莉冲向控制台，用沾染鲜血的手指按下反向序列。当血珠滴入认证槽时，整个保险库的镜面齐齐炸裂！
数据罐接连爆开，栀子花在营养液中枯萎。陈金生疯狂按动胸针，却发现于莉心口的胎记正在消褪。
“不可能……”他踉跄后退，“我计算过所有变量……”
于莉挣脱成小驴的怀抱，拾起地镜碎片。当碎片拼合成完整镜面时，她看见倒影里的自己与梅梅并肩而立。
“你算漏了真心。”她轻触镜面，“还有母亲留在基因里的保护程序。”
警报声响彻银行金库。成小驴拉起于莉冲向应急通道时，最后回头看了眼——陈金生正对着破碎的镜面嘶吼，而每个碎片都映出他扭曲的脸庞。
就像他亲手打造的镜界牢笼，终于囚禁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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