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很绝望。
卡卡西的表情，是经过精心设计的、完美的绝望。
他虚弱地躺在沙发上，用眼角的余光看着一地狼藉——湿漉漉的地板，闪着寒光的玻璃碎片，以及那个正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演技浮夸的金发少年。
（这家伙……是不是演得有点太过了？）
卡卡西感觉自己的嘴角在抽搐，但为了计划，他必须将这副“被猪队友坑惨了”的悲惨模样，继续扮演下去。
“对……对不起！卡卡西！”井仁立刻蹲下身，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地上的玻璃碎片，嘴里还不停地道歉，“我……我太笨了！都怪我！我平时……确实很少照顾别人的……”
他一边说，一边还“不小心”被玻璃碎片划破了手指，疼得“嘶”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副笨手笨脚、越帮越忙的模样，简直让人于心不忍。
朔茂看了一眼地上那片狼藉，又看了看那个正笨拙地处理着伤口的井仁，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那个脸色惨白、虚弱不堪的儿子身上。
他那双灰暗的眼睛里，那丝刚刚燃起的担忧，此刻已经变得无比清晰。
他走到卡卡西身边，伸出那只曾经握着“白牙”短刀、让无数敌人闻风丧胆的大手，轻轻地探了探卡卡西的额头。
“……有点烫。”
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温柔。
“卡卡西，你躺着别动。”
他站起身，对着井仁说道：“这里我来收拾吧。你先去处理一下手上的伤口。”
说完，他便转身，走向了厨房。
“卡卡西，我帮你倒吧。”
看着父亲那虽然依旧消沉、但却重新开始行动的背影，卡卡西的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激动。
（有用……井仁的办法……真的有用！）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兀地、直接地，在他的脑海中响了起来。
【卡卡西，坚持一下！你看，朔茂大叔已经开始担心你了！你一定可以让你父亲重新振作起来的！】
是井仁的声音！他用山中一族的秘术，通心之术，直接与卡卡西在脑海对话。
卡卡西没有转头，只是用眼神的余光瞥了一眼那个正在给自己手指贴创可贴的“戏精”，心中确认了彼此的默契。
【没错。】井仁的声音再次在他脑中响起，【接下来，就看你的演技了！记住，你现在不是天才，你是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需要父亲照顾的‘废物’儿子！】
朔茂端着一杯温水，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他小心翼翼地扶起卡卡西，将水杯递到了他的嘴边。
卡卡西就着父亲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着水。那温暖的水流，仿佛也带着一股力量，滋润着他干裂的嘴唇和疲惫的心。
井仁看着这幅“父慈子孝”的画面，决定再添一把火。
他站起身，对着朔茂，一脸诚恳地说道：“朔茂大叔，我看卡卡西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不如……我今天就留下来，帮你们做晚饭再回去吧！”
“不……”
还没等朔茂开口，沙发上的卡卡西，就立刻用尽全身力气，打断了井仁的提议。
卡卡西转过头，用一种带着哭腔的、无比虚弱的、充满了依赖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父亲。
“父亲……我……我还是……想吃你做的饭……”
这句带着撒娇意味的话，对于一向独立早熟的卡卡西来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而这句话，瞬间击中了朔茂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看着儿子那苍白而依赖的脸庞，那颗被流言蜚语和自我怀疑折磨得千疮百孔的心，仿佛在这一刻，找到了重新跳动的理由。
“好。”他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沙哑，却多了一丝温度，“你想吃什么？我去做。”
看到计划已经步入正轨，井仁知道，自己这个“电灯泡”，也该适时地消失了。
他偷偷地对着卡卡西，比了一个“加油”的手势，然后便找了个借口，溜之大吉。
接下来的几天，卡卡西彻底将“废物儿子”这个角色，扮演到了极致。
“父亲，我渴了……”
“父亲，我想吃苹果，你帮我削一个……”
“父亲，任务报告好难写，你来教教我……”
朔茂，也从最初的沉默，渐渐地，开始回应。
他会为儿子端茶倒水，会耐心地为他削好每一个苹果，会坐在他的床边，为他讲解任务报告中的难点。
虽然，他依旧很少说话，脸上也依旧没有笑容。
但那个将自己封闭在黑暗中的男人，确实，一点一点地，重新走了出来。
这天晚上，卡卡西的身体已经基本痊癒。
朔茂像往常一样，为他端来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味增汤。
卡卡西接过碗，看着父亲那依旧憔悴、但眼神却不再那么空洞的脸，轻声地说道：
“父亲，这几天……谢谢你照顾我。”
朔茂的动作，微微一顿。
他看着自己的儿子，那双灰暗的眼睛里，第一次，重新映出了光。
他伸出手，像小时候一样，轻轻地揉了揉卡卡西那头银白色的头发，用一种理所当然的、温柔到极致的语气，说道：
“卡卡西，你在说什么傻话。”
“我是你的父亲。”
“照顾你，是理所当然的。”
……
井仁在得知旗木家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最关键的一步，已经成功了。
朔茂大叔心中的天平，已经因为对卡卡西的父爱与责任，重新倾向了“生”的一边。只要这份牵挂还在，他就不会再轻易地走向极端。
（只要朔茂大叔自己想通了，愿意为了卡卡西继续活下去，那么外面的那些舆论，其实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井仁心中了然。
（但是……还是要尽量改善一下舆论啊！要让村子里的人，尤其是年轻一代的忍者们，稍微理解一下这个珍惜同伴的人。）
井仁想到了一个宇智波少年。
他打算，约带土出来，好好地聊一聊。
井仁准备让带土提前搞出他的名言，那个关于“同伴”与“规则”的重量级名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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