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玖玖盘坐在清风殿的卧房内,闭目凝神。
月光透过枝叶,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呼吸绵长而平稳,体内的灵力正沿着特定的路径缓缓运行。
自从那晚被捉妖师盯上,她就明白自己的处境有多危险。天师府不是好惹的,那个燕北月虽然没找到证据,但也不会轻易放弃。她必须变得更强,强到能够自保,强到就算身份暴露也有逃脱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她想留在夜霖珏身边。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白玖玖愣了一下。什么时候开始,她竟然这么在乎这个皇子了?
但她没时间深究这个问题。灵力在体内运转得越来越快,她感觉到一股炽热的力量正在尾椎处聚集。那里隐隐作痛,像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她咬紧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突然,一股剧痛袭来。白玖玖差点叫出声,强行忍住,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第三条尾巴,终于要出来了。
痛感持续了很久,久到白玖玖以为自己要晕过去。就在她快撑不住的时候,那股力量终于冲破了最后的阻碍。
一条赤色的狐尾凭空从她身后冒出来,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白玖玖睁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尾巴。三条了,整整三条。她伸手摸了摸,触感柔软温暖。
“恭喜你啊,小狐狸。”地上传来一道慵懒的声音。
白玖玖抬头,看见那只灰老鼠蹲在地上,一双绿豆眼盯着她。
“三尾狐了,在人间可不多见。”灰老鼠啧啧称奇,“你这修炼速度,比你家族那些天才还快。”
白玖玖收起尾巴,站起身拍了拍衣裳上的尘土。“还不够。”
“你这是要修炼到几时?”灰老鼠跳到她肩膀上,“我看那捉妖师这几天没来找你,应该是放弃了吧?”
“不会的。”白玖玖摇头,“他只是在等机会。”
她太了解这些捉妖师了。他们一旦盯上目标,就像嗅到血腥的鲨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那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白玖玖轻声说,“实在不行,我就离开京城。”
“离开?”灰老鼠挠挠耳朵,“舍得吗?”
白玖玖没说话。
舍不舍得,她自己也不知道。
***
青丘,流云峰。
白清清跪在三长老静心苑外,已经跪了三个时辰。
秋风吹过,落叶飘零。她的衣裳早就被露水打湿,但她纹丝不动,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师尊,清清知错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清清不该窥探禁地,不该打听师尊的事。求师尊责罚。”
静心苑的门紧闭,里面没有任何回应。
白清清咬了咬唇,继续说:“清清这些天想了很久,明白了自己的愚蠢。师尊待清清恩重如山,清清却不知感恩,反而起了疑心。清清该死,清清万死莫赎。”
话音刚落,门终于开了。
三长老白箬莱站在门口,俯视着跪在地上的白清清。她的脸色很平静,看不出喜怒。
“起来吧。”
白清清慢慢站起身,双腿因为跪得太久已经麻木,差点摔倒。她勉强站稳,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进来。”白箬莱转身走进院子。
白清清跟在后面,眼里闪过一丝精光。她赌对了,师尊还是心软的。
静心苑内,处处透着清雅。白箬莱在石桌旁坐下,抬手示意白清清也坐。
“这几日,你在做什么?”
“清清在反省。”白清清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清清知道自己错得离谱,辜负了师尊的期望。”
白箬莱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就这些?”
“清清还想通了一件事。”白清清抬起头,眼里满是真诚,“白玖玖当日说的那些话,分明是想挑拨离间。清清竟然中了她的计,实在愚蠢至极。师尊与师兄清清白白,清清怎能因一个被逐之人的胡言乱语就起疑心?”
白箬莱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摩挲,眼神玩味。“你倒是想得明白。”
“是清清之前糊涂。”白清清低下头,“不过清清现在明白了,白玖玖那种人,就是见不得别人好。她自己被逐出青丘,就想拉着别人一起下水。清清差点上了她的当。”
“既然想明白了,以后就别再犯糊涂。”白箬莱放下茶杯,“青丘容不得心思不纯之人。”
“是,清清谨记。”白清清恭敬地应道,停顿片刻后,小心翼翼地问,“师尊,清清还有一事不明。”
“说。”
“白起师兄这些天都没来找过清清。”白清清咬了咬唇,“清清知道师兄生气了,可清清真的知错了。师尊能否帮清清在师兄面前说句话?”
白箬莱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你还忘不了他?”
白清清的脸红了:“清清……清清从小就仰慕师兄。师兄对清清有救命之恩,清清怎能忘?”
“救命之恩?”白箬莱冷笑一声,“当年若不是本座出手,他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
白清清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算了。”白箬莱站起身,“你们的事,自己想办法解决。本座不会插手。”
“可是……”
“没有可是。”白箬莱打断她,“若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配做本座的弟子。下去吧。”
白清清心里一沉,但面上还是恭恭敬敬地应了声是。
走出静心苑,她的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师尊分明是在试探她。或者说,是在考验她。
她深吸一口气,脑海里飞快转动。既然师尊不肯帮忙,那她就只能自己想办法。师兄不肯见她,那她就主动去找，青丘就这么大，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不,等等。
白清清突然想到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师兄为什么不肯见她?因为师尊的命令。那师尊为什么要下这个命令?因为怕她继续纠缠,怕事情闹大。
所以,只要让师尊觉得她已经放弃了,不会再给他们添麻烦,师兄自然就能来找她了。所以当务之急还是先取得师尊的信任。
白清清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她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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