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莫名有些开心。
薄唇乖巧地牵起，“好，听施主的。”
他果然不再动作。
两人这自然亲昵的氛围，说是不相识，都没人信了。
慧能心脏狂跳了一下。
“你们早就相识？”
“你是为了无忧而来？”
“你不是张员外的姑奶奶？”
一连串的问话，足以凸显他的惊异。
乔伊听他聒噪就烦。
“我当然不是张员外的姑奶奶。”
“我是你的姑奶奶。”
“乖、孙、子。”
慧能的火气几乎瞬间冲到了头顶。
他已然猜到乔伊来者不善。
定不可能毫无准备。
顿时浑身一紧。
立马招呼道：
“来人！”
“把客人们从暗门送出去！”
说着，亲自引着络腮胡，就要往北边的石门撤。
只是那石门似乎修建之后，就没有打开过，已经被铁锈定住。
三个开门的僧人联手，都没能把石门推开。
来玩乐的客人顿时急了。
“快，大家一起推！”
在场差不多十几个男人，同时涌到石门前，开始发力。
慧能带着络腮胡等在一旁。
络腮胡对发生的混乱显然很不满。
他眸光阴冷地瞪了眼慧能，用胡语骂道：“这就是你说的给本王一个惊喜？”
“废物。”
慧能连解释都不敢。
心里对搅事的乔伊和小和尚恨毒了。
若不是时间不够，他恨不得亲手把两人千刀万剐。
于是，在手下前来询问。
“师父，剩下的人要怎么处理？”
慧能冷笑一声，“全都杀掉。”
这些人中，不但包括乔伊和小和尚，自然也包括笼子中那些女人。
屋子中，瞬间发出惊恐的求饶声。
松芝没有被困住，反应极快，顺着逃走的人流就要跟上。
却被一个和尚打扮的护卫看到。
一巴掌扇了回来。
“贱女人，谁让你偷跑的？”
“来人，把她杀了。”
松芝瞳孔剧震。
她双手撑着地面，连连往后退着。
“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会说出去！”
“只要你们放我一条命，让我做什么都行！”
慧能阴沉地目光扫向她，“真的让你做什么都行？”
松芝眸光骤亮，感受到了活命的机会，连连点头。
“大师，奴婢愿意受您驱使。”
“就算让你杀人？”
“杀人？”松芝后背一抖。
“不愿意？”慧能皱紧眉头。
松芝立马不敢再迟疑，随手捡起地上的短刀，连连点头。
“奴婢愿意！”
慧能满意的笑了，“那就让我看看你的诚心吧。”
他手指一点，“就从她们开始吧。”
所指的方向，赫然是乔伊和小和尚所在。
乔伊没有丝毫意外。
轻嗤了一声。
“就知道你们憋不出什么好屁。”
她视线慢悠悠扫向松芝。
“你真要动手？”
“如果你安静等待，或许还有活路。”
松芝已经从地上爬起来。
她根本不信乔伊的话。
“你们注定要死，不如成全我，让我活命吧。”
她手中紧紧攥着匕首，眸光阴毒，一步步向着乔伊他们逼近。
眼前寒光闪过。
晃得小和尚眼前一花。
下一刻，短促的惨叫声传来。
“啊……”
小巧的袖箭瞬间从乔伊袖口弹出。
正中松芝脖颈。
松芝喉间的血色，像是小溪流一般，喷涌而出。
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她连一句多余的咒骂都未曾发出。
向后仰倒，死不瞑目。
变故发生的太快，连慧能他们都没反应过来，松芝就没了气息。
顿时，众人看向乔伊的眼神，都变得惊骇。
络腮胡皱眉看着乔伊。
“说杀人就杀人，你这女人未免太过狠毒。”
乔伊掸了掸袖口的褶皱，看向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
“不然呢？”
“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等着旁人把刀架在脖子上么？”
她已经好心提醒过松芝了。
既然松芝一意孤行。
有什么结果，自然都该担着。
乔伊面上，丝毫没有杀人的恐惧和愧疚。
“不是说大雍的女子，都温婉贤淑，贞静可爱，看来所言也不尽真实。”
络腮胡不喜的皱眉。
他厌恶的眼神，被一道直起来的身子挡住。
“阿弥陀佛。”
小和尚刚刚躬身，给松芝合上眼睛。
又顺嘴念了几句往生咒。
这才有工夫看向络腮胡，叹息一声。
“夫众生根器天差万别，八万四千法门广应群机，岂可执相而求，妄定一尊？”
“施主所言，如尘障未开，尚待慧风。”
他清亮的眸子看向络腮胡，语调温和雅致。
络腮胡却莫名觉得，小和尚说得不是什么好话。
他转头看向慧能，“这是什么意思？”
慧能脸色不太好。
总不好告诉络腮胡，无忧是说他没长脑子。
只好垂下头，委婉道：“他说您……见识浅薄。”
络腮胡的脸色果然阴沉下来。
慧能担心被迁怒，急忙挪开视线，恼怒地盯着小和尚。
“你简直是非不分，被女色迷了心智。”
“这女人心狠手辣，终结人命毫不手软，松芝好好一条命，就被她抬手了结。”
“你在她旁边，就不觉得胆寒么？”
小和尚依旧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模样。
“佛说，众生轮回，实为业力相继。”
“一念慈悲，便增善因，一念嗔恨，即遭恶果。”
“命由己造，那位施主涅盘常乐，解脱轮回枷锁，未尝不是件喜乐之事。”
他这一大堆话，络腮胡听得云里雾里。
慧能却瞳孔剧震。
“你是不是疯了？”
“难不成松芝死了，还要感激这个女人不成？”
无忧是被他那个疯师父，教导得脑子坏掉了么？
怎么能说出这么无理的话？
络腮胡听得一头雾水。
他对佛理丝毫不通，皱眉问慧能，“他又是什么意思？”
慧能再也忍不住，后牙槽咬得发酸。
“他说松芝是自作自受。能早点投胎，是她的造化。”
络腮胡也愣住了。
他诧异地看向小和尚，眼中的猜疑越发明显。
“这无耻行径，也很相像。”
乔伊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你这小和尚，学的佛理倒是别具一格。”
虽字句无误，精髓却天差地别。
莫名带着种平静的疯感。
不像什么正经和尚。
“我倒是真想见见你的师父了。”
可惜，这人已经圆寂了。
不然真想当面见识一下，小和尚的师父是怎样的奇人，教导出他这样不同凡响的弟子。
小和尚似乎愣了一下。
他打开本子，快速翻动一下。
突然耳根泛起红晕。
“你……”
“我……”
“你是想与我拜见尊长么？”
“是不是快了些。”
他还有点没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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