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三日的清风小区,晨雾如轻纱裹着梧桐树梢,露水滴落的声响混着远处隐约的鸟鸣,衬得格外静谧。
可物业楼前的广场早已没了往日的平静,红旗顺着广场边缘挂了一圈,红色条幅 “致敬英雄 共赏盛世” 在微风中轻扬,临时搭起的观礼台摆着整齐的座椅,前方半面墙大的屏幕黑沉沉的,像藏着无数秘密。
于甜杏牵着陈长地的手,踩着晨露赶到时,柳三娘正扶着丈夫周海平站在广场入口。
周海平穿着洗得发白的嘉靖年间粗布短褐,腰间束着磨得发亮的布带,常年征战留下的旧伤让他下意识含着胸,眼神里满是警惕与好奇。他攥着柳三娘的手,指尖用力得泛白,目光扫过光滑如镜的柏油路、头顶亮堂的路灯,喉结不自觉滚动:“这路怎这般平整?连块碎石都寻不见?还有那会亮的杆子,莫不是嵌了夜明珠?”
柳三娘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安抚:“相公莫慌,这是未来的物件,叫电灯,不用油不用蜡,按一下就亮。”
她刚说完,远处走来的刘春桃就带着阿耶刘相凑了过来。
刘相穿着件半旧的麻衣,手里拄着根磨得光滑的木杖,枯瘦的脚试探着踩在柏油路上,像怕踩碎了什么珍宝:“桃儿,这路比长安城里的石板路还滑溜,走路可得当心些。”
正说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秦红穿着笔挺的保安制服,身姿挺拔如松,身后跟着的秦良玉身着万历年间戎装,虽未披银甲,却依旧透着股久经沙场的锐气。
秦良玉的目光扫过周围的高楼、电灯、屏幕,眉头微蹙,却并未多问 —— 她见惯了沙场风浪,却从未见过这般 “神迹”,脚下的柏油路、头顶的电灯,还有那能容下数百人的广场,都超出了她的认知。
柳三娘虽不认得秦良玉,却从她的气度里看出不凡,拉着周海平礼貌颔首:“这位应该是秦保安的将军,威风,真威风”
秦良玉回以颔首,语气温和却有力:“正是。观二位装束,像是前朝同道,皆是为家国奔波之人。”
周海平连忙拱手:“不敢当‘同道’,只是嘉靖年间戚家军麾下一名百户,守过江浙海防罢了。”
这时,陈振邦带着十二位苏区战友快步走来。他们穿着统一的灰色粗布军装,虽旧却洗得干干净净。
老林腿有旧伤,走路一瘸一拐,却倔强地不肯让人扶;吴老栓只有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用布条缠着,却努力睁着仅剩的眼睛,生怕错过任何细节;小邓才十四岁,脸上还带着稚气,小手紧紧攥着腰间的旧布条 —— 那是牺牲的班长留给她的念想。
“这高楼竟这般规整!” 老周仰头望着小区的居民楼,眼里满是震撼,“比上海的洋楼还气派,墙面粉得雪白,怕是能抵御炮弹冲击?” 他当年在上海见过外国租界的洋楼,却从未见过这般成片的高楼,连窗户都亮得晃眼。
吴老栓伸出手,触摸着广场旁的不锈钢栏杆,指尖传来冰凉坚硬的触感,感慨道:“这材质看着比铁轨还结实,咱们苏区的枪械都没这般好料。”
陈振邦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声音低沉却坚定:“这是新中国的建设,咱们当年闹革命,就是想让百姓住上这样的房子,过上安稳日子。今天,咱们亲眼见到了。”
小邓好奇地盯着广场中央的大屏幕,小声问:“阿邦哥,这黑匣子似的东西,就是能放影像的电视?我在上海的电影院见过类似的,只是没这么大。”
不远处,于甜杏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满是感慨。陈长地紧紧攥着她的手,小脸上满是紧张与好奇,时不时偷偷瞄向秦良玉和秦红,又飞快低下头,手里的小本子被攥得发皱:“阿母,那位穿戎装的夫人好威风,她也是当兵打仗的吗?”
“这是位女将军。” 于甜杏摸了摸他的头,刚要再说些什么,江豆豆就拿着话筒走上观礼台:“各位同事、各位家属,距离阅兵开始还有十分钟,请大家按顺序入座!食堂准备了点心和水,孩子们前排就座,大人们往后稍,咱们一起见证这庄严时刻!”
众人陆续入座,家属们的反应各不相同。周海平坐下后,手指轻轻摩挲着光滑的塑料座椅,嘴里念叨:“这椅子竟这般轻巧,还这般舒服,比咱们军营里的木凳软多了。”
他伸手按了按座椅扶手,座椅微微下陷又迅速回弹,眼里满是新奇。
刘相小心翼翼拿起桌上的矿泉水,看着透明的塑料瓶和里面的清水,疑惑地问:“这水怎装在这般透亮的物件里?莫不是琉璃?”
刘春桃连忙解释:“阿耶,这叫塑料瓶,不值钱,装水方便得很。”
秦良玉拿起矿泉水,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这水竟这般清甜,还带着凉意,是从冰窖里取来的?”
秦红笑着回应:“将军,这是冰镇矿泉水,不用冰窖,有专门的机器就能制出来。”
秦良玉点点头,没再多问,却把 “机器” 二字记在了心里,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瓶身的纹路 —— 这般轻便又不漏水的容器,若是当年守边关时能有,士兵们也不用再背着沉重的水囊行军。
苏区的战友们则显得从容些,却也难掩好奇。老林拿起桌上的纸巾,擦了擦额头的汗,对身边的吴老栓说:“这纸比咱们苏区的草纸细腻多了,吸水性也好,擦脸不糙。”
吴老栓接过一张纸巾,放在鼻尖闻了闻,没有草纸的霉味,反而带着淡淡的清香,忍不住赞叹:“这般好纸,咱们当年只有指导员记笔记才舍得用。”
小邓则好奇地研究着观礼台旁的音响,手指轻轻碰了碰音箱外壳,冰凉的触感让她缩了缩手,小声说:“这物件放大声音的本事,比咱们的铁皮喇叭厉害多了,还没那么刺耳,隔老远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陈长地坐在前排,小手里攥着笔,笔尖在纸页上轻轻划着,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把看到的都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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