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发凌乱，衣袖破损，手腕红肿，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苍白。
这副模样引得镇上，几个早起摆摊的人纷纷侧目。
山杏顾不上别人的目光，一头扎进了镇上，唯一那家小药铺。
“王……王大夫，给俺抓点治咳嗽的药，厉害点的，俺阿爷咳得不行了。”山杏喘着的？跟人打架了？”
山杏低着头，抿着嘴不说话。
在她最后残存的感知里，似乎感觉到那个，蹲下来的年轻男人
老大夫摇摇头，没再多问，熟练地抓了几味药，用黄纸包好，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瓶止咳糖浆你先拿着给你阿爷喝着，这些草药三碗水煎成一碗，早晚各一次。钱……要是不够，先赊着也行。”
山杏感激地看了老大夫一眼，接过药和糖浆，把所有的钱都推了过去：“够的，王大夫，谢谢您！”
她不敢多待，把药紧紧抱在怀里，像抱着救命稻草，转身就走出了药铺。
得赶紧回去！阿爷还在家等着呢！
她沿着来时的路，快步往镇外走，心里祈祷着别再碰上，王老五那几个瘟神。
想起早上那诡异的一幕，她心里依旧发毛，但怀里沉甸甸的药，又给了她一丝安慰和力量。
然而，她刚走出镇子不远，拐过一个山坳，心就瞬间沉到了谷底。
前面路口，王老五、歪嘴、豁牙，一个不少，正堵在那里！
而且，他们还多了两个人，都是镇上出了名的游手好闲的二流子！
王老五胸口还隐隐作痛，脸上带着怨毒，和一丝残留的惊惧，但眼神却比早上更加凶狠。
“臭娘们！还敢回来！”王老五啐了一口唾沫，三角眼死死盯着山杏，“早上是你搞的鬼对不对？用了什么妖法？！”
他显然把早上那诡异的一击归咎于山杏了，毕竟当时只有她在场。
“五哥，跟这妖女废什么话！拿下她！看她还能耍什么花样！”豁牙捂着还在渗血的胳膊，咬牙切齿。
山杏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手摸向背后，却发现柴刀，早上挣扎时不知道掉在哪里了！她此刻手无寸铁！
“把药给俺！”王老五狞笑着上前，一把抢过山杏紧紧抱在怀里的药包，狠狠摔在地上，还用脚使劲碾了几下！
“呸！还想给你那老不死的阿爷吃药？做梦！”
王老五恶狠狠地骂道，“今天不把你弄回去，老子就不姓王！”
看着被碾碎的药包和流淌出来的褐色药汁，山杏的眼睛瞬间红了！那是阿爷救命的药！
“你们这些畜生！”一股从未有过的怒火，和绝望冲上了山杏的头顶，她像头发疯的小母狮子，低头朝着王老五撞了过去！
“哎哟！”王老五没想到山杏还敢反抗，被撞得一个趔趄。
“妈的！反了天了！给我打！往死里打！”王老五彻底怒了。
歪嘴、豁牙和另外两个二流子一拥而上，拳脚如同雨点般落在山杏身上。
山杏蜷缩在地上，死死护住头，剧烈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嘴里充满了血腥味。
她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断了，意识也开始模糊。
阿爷……药……付豪哥……对不起……
就在她即将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她仿佛又听到了那熟悉的、细微的“沙沙”声，这一次，似乎离得更近，更加清晰。
而且，她感觉自己贴身藏着的那张、付豪哥留下的纸条，似乎在微微发烫？
紧接着——
“嗡！！！”
比早上那次更强烈、更清晰的震颤感，从地底深处猛然传来！仿佛整个山体都轻轻抖动了一下！
王老五几人脸色骤变，动作瞬间僵住，早上的恐怖经历瞬间涌上心头。
“又……又来了！”歪嘴声音发颤。
不等他们反应过来，旁边山坡上，几块原本稳固的岩石突然毫无征兆地松动、滚落！
其中一块脸盆大的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不偏不倚，直直朝着王老五的脑袋砸去！
“五哥小心！”豁牙惊骇欲绝，下意识推了王老五一把。
“砰！”石头擦着王老五的肩膀砸在地上，溅起一片泥土碎石，吓得王老五魂飞魄散，一屁股坐在地上，裤裆瞬间湿了一片。
“鬼！有鬼啊！快跑！！”不知谁喊了一嗓子，剩下的几人再也顾不上山杏，如同见了鬼一样，连滚爬爬，哭爹喊娘地，朝着镇子方向狂奔而去，比早上逃得还要快上几分。
山路上，再次只剩下奄奄一息的山杏。
她艰难地抬起头，看着王老五他们狼狈逃窜的背影，又看了看地上，那块差点砸死王老五的石头，最后目光落在了自己胸口——那里，付豪哥留下的纸条，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
这一次，她可以肯定，不是幻觉。
是付豪哥……或者他留下的那股力量，又一次救了她。
泪水混合着脸上的泥土和血迹，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浑身剧痛，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一个略带惊讶和关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喂，小姑娘，你没事吧？怎么伤成这样？”
山杏努力抬起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看到一个穿着她从来没见过的、料子很好的衣服的年轻男人，正蹲在她身边，皱着眉头看着她。
他身后，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利落、气质不凡的人。
这些人……不是村子里的，也不是镇上的，他们是谁？
山杏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她最后残存的感知里，似乎感觉到那个，蹲下来的年轻男人，手指轻轻拂过了她胸口那微微发热的位置。
付豪感觉自己像一片狂风中的落叶，在混沌的漩涡里无助地翻滚。
黑暗，粘稠得如同实质的黑暗，包裹着他。
没有光，没有声音，甚至没有上下左右的方向感。
只有一些破碎的、尖锐的片段，像玻璃渣一样，反复切割着他的意识。
一个温柔又带着担忧的女声：“阿豪，这次出去……一定要小心……”
（是谁？这声音好熟悉，心为什么会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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