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阳如血，将星烁大厦的玻璃幕墙染成一片触目惊心的赤红。
沈墨最终没有选择直接闯入总裁办公室。在陆寒琛可能与“涅墨西斯”存在未知联系的疑云下，贸然现身绝非明智之举。她需要一双眼睛，一双能穿透那间顶层办公室无形壁垒的眼睛。
她动用了“盘古”中心在星烁内部埋藏最深的一枚棋子——一个代号“夜莺”，身份仅为后勤部门普通文员的休眠特工。指令通过死信箱传递：不惜一切代价，观察总裁办公室区域异常，重点关注陆寒琛的生理状态和行为细节。
等待回应的间隙，沈墨如同一道游弋在数据洪流中的电子幽灵，全力追查那个短暂信号脉冲的源头和含义。她调动了“盘古”部分边缘计算资源，结合自己之前对“涅墨西斯”信号特征的记忆碎片，进行海量数据碰撞分析。
时间在焦灼中一分一秒流逝。
终于，“夜莺”传回了第一份加密简报，内容简洁却令人心惊：
【目标（陆）于攻击结束后独自返回办公室，拒绝所有医疗检查。外部观察（通过清洁间隙）显示其左手有未经处理的割伤，血迹沾染袖口。情绪状态异常沉默，曾长时间立于窗前凝视血月，通讯器有疑似物理损坏痕迹。未见明显外部胁迫迹象。】
左手割伤？物理损坏通讯器？凝视血月？
这些细节拼凑出一个与平日冷静自持形象截然不同的陆寒琛。是战斗后的创伤应激，还是……因某种极端冲突或决策而产生的内在挣扎？那个向外发送的信号，是否就发生在他情绪失控的瞬间？
就在这时，沈墨自己的数据分析也有了突破性进展。她成功剥离了信号脉冲外层用于伪装和跳转的冗余代码，露出了核心加密包的冰山一角。虽然依旧无法破解内容，但她捕捉到了这个加密包底层的一个极其隐蔽的、类似于“心跳检测”的回传机制特征。
这个信号，不像是单方面的信息传递，更像是一次……试探性的握手？或者说，是一个需要对方确认接收并反馈的“信标”？
陆寒琛在主动尝试联系“涅墨西斯”，并且急切地等待对方的回应？
这个发现非但没有消除疑虑，反而让沈墨的心沉得更深。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再等了。
她清理掉所有追踪痕迹，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装，将必要装备贴身藏好。她没有走正门，而是利用城市管网系统和星烁大厦早期建筑设计图中一个鲜为人知的通风管道检修入口，如同夜色中的壁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这座刚刚经历了一场数字战争洗礼的科技堡垒。
避开所有监控探头和巡逻的安保人员，她如同影子般向上攀爬。顶层的安保明显加强了，但对于“零”来说，这些障碍形同虚设。她利用一段短暂的电力系统切换造成的监控盲区，成功潜入了总裁办公室的外围区域。
空气中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和臭氧味，那是高强度电子对抗后特有的痕迹。
办公室的门虚掩着，里面没有开主灯，只有办公桌上一盏孤零零的台灯散发着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一隅。
陆寒琛就坐在那片光晕之外的阴影里，背对着门口，面向着巨大的落地窗外那轮愈发猩红的月亮。他依旧穿着那身剪裁精良的西装，但外套随意地扔在沙发上，衬衫领口扯开，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左手随意地搭在椅子扶手上，手背上那道新鲜的割伤清晰可见，血迹已经干涸发暗，与他冷白的肤色形成刺目的对比。
他没有回头，仿佛早已预料到她的到来，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
“你来了。”
沈墨脚步顿住，站在门口的光影分界线上，没有立刻进去。她能感受到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混合着极致疲惫、未散杀意以及某种沉重决绝的复杂气息。
“外面的血月，很应景，不是吗？”陆寒琛依旧望着窗外，语气带着一丝近乎虚无的自嘲，“像是为一场……葬礼预备的。”
“谁的葬礼？”沈墨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寒琛缓缓转过头。台灯的光线勾勒出他一半的侧脸，下颌线紧绷，眼底布满了血丝，那里面翻滚着沈墨从未见过的、深不见底的黑暗与挣扎。
“也许是‘潘多拉’的，也许是我的，也许是……很多人的。”他的目光落在沈墨身上，锐利，却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伪装，直抵她此刻内心的警惕与怀疑。
“今天的攻击，”沈墨没有回避他的目光，直接切入核心，“不是‘暗夜’的手笔。”
“我知道。”陆寒琛的回答出乎意料的平静。
“你知道？”沈墨的心提了起来，“你知道是‘涅墨西斯’？”
听到“涅墨西斯”这个名字从她口中说出，陆寒琛的瞳孔几不可查地收缩了一下，但他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是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
“看来，你比我想象的，知道得更多。”他重新转回头，望向窗外的血月，声音低沉下去，“那么，你应该也监测到了，那个……信号。”
他终于主动提到了！沈墨全身的神经瞬间绷紧。
“为什么？”她向前一步，踏入了办公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质询，“为什么要联系他们？”
陆寒琛沉默了很久，久到窗外的云层似乎都要将那轮血月完全吞噬。
然后，他用一种极度疲惫，却又带着孤注一掷般冷静的声音，缓缓说道：
“因为，‘涅墨西斯’……可能是我父亲留下的，最后的遗产。也是目前唯一可能，帮我们找到并阻止‘摆渡人’计划的力量。”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跟死对头协议结婚，冷面霸总沦陷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