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建安城的宫墙上。御书房的烛火摇曳，叶宇揉着酸涩的眼睛，将手中的奏折推到一边。案上堆积的奏折足有半尺高，每本都洋洋洒洒数千言，讲的无非是粮草收支、水利修缮之类的事，却偏偏裹着层层叠叠的套话，看得人头晕脑胀。
“洪大伴。”叶宇扬声道。
守在殿外的洪闻广连忙应声而入，躬身道：“陛下，夜深了，要不要传些夜宵？”
叶宇指着奏折，眉头紧锁：“你看这些东西，明明三言两语能说清的事，非要写得跟锦绣文章似的。粮草入库多少、耗损多少，列个清单一目了然，偏要先引经据典，再歌功颂德，最后才说正事。”
洪闻广凑近一看，果然见一本关于江南漕运的奏折，开头竟用了百字描写“江南风光”，不由得附和道：“确实繁琐，陛下批阅起来太费神了。”
“朕在想，”叶宇拿起笔，在纸上画了几道横线竖线，勾勒出一个方格，“若是把奏折改成这样的‘表格’，左边写‘事项’，右边写‘详情’，比如‘粮草入库’‘耗损数量’‘经手官员’，一条条列清楚，岂不是一目了然？”
他又在表格里填了几个字做示范：
事项 详情
江南漕运到岸 大米5000石，小麦3000石
耗损 因暴雨损失200石
经手人 江南漕运使张启明
“陛下，这……这叫‘表格’的东西，看着真清楚！”洪闻广眼睛一亮，“一眼就能看到粮草多少、谁经手的，比通篇文字省事儿多了！”
“可不是么。”叶宇放下笔，“文字加表格，既能说清来龙去脉，又能让人快速抓住重点。明天一早，你去传旨，让十二部的堂官都来御书房，朕要亲自给他们说这表格的用法，从今往后，凡涉及钱粮、人事、工程的奏折，必须用表格辅助说明，敢再写废话的，打回去重写。”
洪闻广连忙记下：“奴才明早就去办！这表格要是推广开，陛下批阅奏折能省一半力气！”
处理完奏折的事，叶宇反倒没了睡意，走到窗前望着天边的疏星，忽然想起白日里赌马场的热闹，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洪大伴，赌马虽好，却只有少数人能参与。朕想再弄个更热闹的玩意儿，叫‘足球’。”
“足球？”洪闻广愣了愣，“敢问陛下，这足球是何物？”
“就是用脚踢的球。”叶宇拿起一个砚台比划着，“双方各出十一个人，在场上抢一个球，谁能把球踢进对方的球门，就算赢。除了守门员，其他人都不能用手碰球，场上再设一个裁判，按规矩判罚。这规矩虽多，却比赌马更能让人看得尽兴，也能让更多人参与。”
洪闻广听得入了神：“十一个人抢一个球？那场面定是热闹非凡！只是……这球用什么做才能经久耐用？”
“用牛的胃。”叶宇道，“把牛胃洗净，吹足气，外面再包一层牛皮，缝结实了，既轻便又耐磨，踢起来还不容易破。你让人去找些老手艺人，按这个法子试试，先做几个样品出来。”
他顿了顿，补充道：“场地就叫‘足球场’，用石灰画出边界和球门，长度嘛……就按五十丈来吧，够十一个人跑开就行。等球做出来了，先让禁军的士兵们练练，熟悉了规矩，再组织几场比赛，让百姓们看看新鲜。”
洪闻广笑着应道：“陛下这主意好！赌马是看马跑，这足球是看人跑，还能比出输赢，定能比赌马更受欢迎！”
次日清晨，十二部堂官齐聚御书房，当叶宇拿出“表格”样本时，众人先是愕然，随即纷纷赞叹。
“陛下英明！”户部尚书捧着表格样本，喜不自胜地说，“我部掌管钱粮，每月收支项目繁多，用这表格列出来，哪项多了、哪项少了，一眼就能看穿，再不用埋首于文字堆里找数字了！”
“工部也一样。”工部尚书接口道，“各地水利、道路的修缮进度，用表格一填，哪个县拖沓了，哪个县超额完成了，清清楚楚，督查起来也方便！”
叶宇见众人都认同，便定下规矩：“从今日起，各部凡涉及数据、清单的奏折，必须附带表格；地方官府上报的灾情、税收，也照此办理。新闻宣传部要编一本《表格用法详解》，下发到各级官府，半个月内必须学会，谁敢拖延，督查部直接问责。”
消息传到地方，官员们起初还有些抵触，觉得“丢了文人的体面”，可真用起来，才发现表格的好处——写的人省劲儿，看的人明白，连呈给皇帝的奏折都能少写一半字，不由得纷纷感叹“陛下圣明”。
而足球的制作也很顺利。老手艺人按叶宇说的法子，用牛胃充气，外包牛皮，缝出来的球既柔软又有弹性，踢起来“砰砰”作响，禁军士兵们见了，都跃跃欲试。
叶宇让人在禁军营地开辟了一块足球场，画好边界和球门，又亲自拟定了规则：“不能故意撞人，不能用手（守门员除外），进球多者胜，裁判吹哨为准……”
第一次比赛时，叶宇亲自去观赛。两边的士兵穿着不同颜色的号服，在场上奔跑、抢球，时而有人不小心犯规被裁判吹停，时而有人一脚将球踢偏引来哄笑，好不容易有人把球踢进了球门，全场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
“陛下，这足球比看戏还热闹！”洪闻广看得眉飞色舞。
叶宇笑着点头：“不仅热闹，还能练体力、练配合。你看他们，十一个人得互相照应着，谁跑快了、谁跑慢了，都赢不了。这跟咱们推行新政一样，各部得配合，官民得齐心，才能把事办好。”
半个月后，足球赛向百姓开放。
建安城外的足球场挤满了人，比赌马场还要热闹。百姓们看着士兵们在场上奔跑、射门，时而紧张得屏住呼吸，时而为进球欢呼雀跃。有孩童学着球员的样子，在场地边用布团踢来踢去，引得大人哈哈大笑。
《大景日报》用整版报道了足球赛，还画了表格，列出双方的进球数、犯规次数，看得百姓啧啧称奇：“这表格真清楚，谁赢谁输，一眼就知道！”
叶宇站在看台上，望着场上的欢腾和百姓脸上的笑容，知道自己又做对了——表革让政务更高效，足球让百姓更欢乐，看似不相关的两件事，却都在让这个王朝变得更有活力。
夜色再次降临，御书房的奏折少了些冗余的文字，多了些清晰的表格。叶宇批阅着，速度快了不少，偶尔抬头望向窗外，仿佛能听到足球场上传来的欢呼，和百姓们因新乐趣而发出的笑声。
他知道，治理天下，既要严谨如表格，条条分明；也要热闹如足球，充满生机。而这两者结合起来，便是大景最坚实的根基——官清政明，民安乐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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