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没散尽，林宇已经把最后一批海蓬子装上了三轮车。竹筐边缘凝结的露水顺着车斗往下滴，在青石板路上洇出串断断续续的水印。大黄狗蹲在车旁，尾巴有气无力地扫着地面，像是也在为这些卖不出去的农产品发愁。
“要不…… 再去镇上碰碰运气？” 苏瑶的声音带着试探，她把一块塑料布往海蓬子上盖，想挡住越来越密的雾珠，“说不定今天能遇到好买家。”
林宇摇摇头，指尖捏着车把上磨出的毛刺：“昨天问遍了，批发价最多给到五块，连成本都不够。” 他望着远处笼罩在雾中的县城方向，心里像压着块湿漉漉的海泥，“再等下去，这些海蓬子就该黄了。”
【系统提示：检测到宿主困境，启动市场分析功能。分析结果：蓝湾镇及周边 30 公里内，“鲜禾” 有机餐厅急需优质海蓬子及红薯，收购价分别为 8 元 \/ 斤、3.5 元 \/ 斤，需求量 500 斤以上。该餐厅注重食材品质，可建立长期合作。】
淡蓝色的面板突然在眼前亮起，林宇差点以为是晨雾引起的幻觉。他赶紧揉了揉眼睛，面板上的文字清晰如新：“鲜禾有机餐厅，地址：县城滨江路 18 号，联系人：陈经理。”
“系统？” 他下意识地低呼出声，声音在寂静的晨雾里格外清晰。
苏瑶好奇地凑近：“怎么了？”
林宇赶紧关掉面板，心脏还在砰砰直跳：“没、没事。” 他掩饰着慌乱，蹬起三轮车就往县城方向走，“我突然想起县城有家餐厅，说不定会要咱们的货。”
雾气在车轮碾过的地方缓缓散开，露出湿漉漉的柏油路。林宇的心跳得比车轱辘还快 —— 系统给出的收购价，比镇上的批发商高出近一倍，这意味着不仅能收回成本，还能小赚一笔。可他心里又犯嘀咕，这么好的事，该不会是陷阱吧？
路过李伯家时，老人正站在牡蛎壳院墙前打太极。看见林宇的三轮车，他停下动作：“小宇，这么早去县城？”
“嗯，去碰碰运气。” 林宇刹车时，车斗里的海蓬子晃出片翠绿的波浪。
李伯眯起眼睛打量着竹筐：“这些海蓬子看着真新鲜。” 他往县城方向努了努嘴，“听说滨江路新开了家有机餐厅，专收这种没打农药的菜，你可以去问问。”
这话正好印证了系统的信息，林宇心里的石头落了大半。“谢谢您李伯！” 他脚下用力，三轮车在雾中划出道歪斜的轨迹。苏瑶坐在车斗边，发梢上的雾珠被风一吹，落在海蓬子叶上，分不清是露水还是晨光。
县城的轮廓在雾中渐渐清晰时，早市已经热闹起来。卖豆浆的小摊支起蓝布棚，蒸腾的热气裹着豆香扑面而来；穿校服的学生背着书包跑过，手里捏着刚买的油条；公交车靠站时，门轴发出 “吱呀” 的响声，吐出群睡眼惺忪的乘客。
“鲜禾” 餐厅藏在条种满梧桐树的巷子里，青砖墙上爬满了爬山虎，门口挂着块原木招牌，上面刻着三个字，笔画里还沾着晨露。林宇刚把三轮车停在门口，就见个穿白衬衫的中年人走出来，胸前别着 “经理” 牌。
“您是陈经理？” 林宇搓着手上的泥渍，紧张得手心冒汗。
陈经理打量着他沾满露水的裤脚，又探头看了看车斗里的海蓬子，眉头微微扬起：“你这海蓬子…… 是自己种的？”
“嗯！在蓝湾镇种的，没打农药，用的都是海藻肥。” 林宇赶紧抓起一把递过去，叶片上的绒毛还挂着雾珠，“您看这品相，绝对新鲜。”
陈经理捏着海蓬子的茎秆轻轻一折，断面渗出的汁液带着股清冽的草香。他没说话，转身往餐厅里走：“进来谈谈吧。”
餐厅里飘着淡淡的咖啡香，墙上挂着幅巨大的水彩画，画的正是蓝湾镇的海岸线。林宇坐在靠窗的位置，能看见雾中的江水缓缓东流。苏瑶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指尖的凉意透过布料传过来。
“我们餐厅确实需要海蓬子。” 陈经理的手指在菜单上敲着，“上个月从外地进的货，不仅价格高，还不新鲜。” 他抬眼时，镜片反射着窗外的晨光，“你要多少有多少？”
“有！海蓬子还有八百多斤，红薯两千斤！” 林宇的声音有点发紧，“您要是要得多，价格还能再商量。”
陈经理笑了，推过来一杯柠檬水：“价格好说，但我得先检验品质。” 他叫来了后厨的师傅，当场用林宇的海蓬子做了道凉拌菜。翠绿的菜丝淋上醋汁，撒把白芝麻，光是看着就让人胃口大开。
“味道确实不错。” 陈经理尝了一口，镜片后的眼睛亮了，“这样吧，海蓬子按 8 块收，红薯 3.5 块，今天先各要五百斤。以后你能保证供应的话，我们长期合作。”
林宇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苏瑶的手在桌下悄悄握了握他的手腕，指尖的颤抖泄露了她的激动。“能！肯定能！” 他赶紧保证，“我们每天都能供货，保证新鲜！”
装货的时候，后厨的师傅们都围了过来。一个系着花围裙的大姐捏着海蓬子说：“这菜比上次进的嫩多了，做沙拉肯定好吃。” 另个年轻师傅则对红薯感兴趣，翻来覆去地看：“这红薯看着就甜，蒸着吃肯定香。”
林宇和苏瑶忙着过秤、装袋，额头上的汗混着晨雾往下淌。陈经理站在一旁记账，偶尔和他们搭句话：“你们蓝湾镇的水土是好，种出来的东西就是不一样。” 他突然想起什么，“对了，下周我们要做个海鲜宴，你们那边有新鲜的海货吗？比如石斑鱼、青蟹之类的。”
“有！” 林宇脱口而出，想起上次抓到的大石斑，“我们可以赶海捕捞，保证新鲜。”
陈经理眼睛一亮：“那太好了，到时候给我留些，价格好说。” 他数出一沓崭新的钞票递过来，“这是今天的货款，一共五千七百五十块，你点点。”
林宇的手指触到钞票时，突然有些发颤。这是他第一次靠种地赚到这么多钱，比之前赶海一个月的收入还多。苏瑶在旁边帮他数着，指尖划过钞票的声音，比海浪拍礁石还让人安心。
“谢谢陈经理！” 林宇把钱小心地塞进内兜，布料下的钞票棱角硌着心口，暖洋洋的。
“该谢谢你们才对。” 陈经理笑着挥手，“明天记得准时送货。”
三轮车往回走时，雾已经散了。阳光穿过梧桐树叶，在车斗里的空筐上投下跳跃的光斑。苏瑶坐在旁边，手里捏着那沓钱的一角，像是怕风把它们吹走。
“我们赚钱了！” 她突然低呼一声，声音里带着哭腔，“林宇哥，我们真的赚钱了！”
林宇笑着点头，心里的那块海泥仿佛被阳光晒成了干燥的沙粒。他突然想起什么，蹬着车拐进路边的百货店，出来时手里多了个粉色的发绳，上面缀着颗小小的珍珠。
“给你的。” 他把发绳往苏瑶手里塞，耳根有点发烫，“上次那个发卡好像丢了。”
苏瑶的手指抚过珍珠，突然踮起脚，把发绳别在了他的自行车把上：“先放你这儿，等我头发长长了再用。” 她的辫子在晨光里甩了甩，红头绳闪着鲜亮的光。
路过县城的农资店时，林宇特意进去买了袋最好的海藻肥。店主还记得他，笑着说：“上次跟你说的有机肥，这次舍得买了？”
“嗯，地里的菜长得好，得多施点肥。” 林宇摸着肥料袋上的说明，心里已经开始盘算下一季的种植计划。系统面板上，“建立长期合作” 的任务进度已经跳到了 80%，下面一行小字让他心头一跳：【即将解锁 “海水养殖技术”，可尝试青蟹笼养】
回到蓝湾镇时，日头已经升到了头顶。何寡妇坐在自家门口纳鞋底，看见林宇车斗里的空筐，阴阳怪气地喊：“哟，海蓬子都贱卖了？我就说那破地长不出好东西。”
林宇没理她，可苏瑶却停住脚步：“何婶，我们的海蓬子卖给县城的餐厅了，八块一斤呢。” 她晃了晃手里的空钱袋，声音清亮，“下次有好货，还卖给他们。”
何寡妇的针线在手指上打了个结，瞪着他们的背影半天没说出话。大黄狗回头冲她 “汪汪” 叫了两声，像是在替主人争气。
林宇把车停在李伯家门前，掏出两百块钱递过去：“李伯，谢谢您昨天提醒，我们找到好买家了。”
老人摆摆手，把钱推了回来：“我就是随口一说，主要还是你们的菜种得好。” 他看着林宇车把上的粉色发绳，突然笑了，“小宇啊，你跟瑶瑶这孩子…… 挺好。”
林宇的脸一下子红了，赶紧转移话题：“李伯，您知道哪儿能买到青蟹苗吗？我想试试笼养。”
李伯眼睛一亮：“你想搞养殖？这主意不错！” 他往海边的方向指了指，“王老五以前养过，你去问问他，说不定有门路。”
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三轮车在回家的路上晃晃悠悠。林宇踩着脚踏板，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劲。他想起陈经理说的海鲜宴，想起系统即将解锁的养殖技术，想起苏瑶别在车把上的粉色发绳，心里像揣了片涨潮的海，满当当的都是希望。
“明天送货的时候，咱们早点起。” 苏瑶的声音被风吹得轻飘飘的，“我妈说要给陈经理带点她做的虾酱，说不定能帮你多要些价钱。”
林宇点头，突然觉得这颠簸的土路也没那么难走了。远处的海面上，归航的渔船正披着金光缓缓靠岸，像是在迎接满载而归的他们。他知道，这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但只要身边有苏瑶的陪伴，有系统的指引，有这片土地和海洋的馈赠，他就什么都不怕。
车斗里的空筐随着颠簸轻轻碰撞，发出 “哐当” 的响声，像是在为这崭新的开始伴奏。林宇蹬着车，朝着家的方向，朝着未来，稳稳地前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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