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婚盟共缔雪初融
深秋的阳光透过病房的百叶窗,在雪白的床单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兰雪苏醒后的第三天,程景年将一束淡雅的香槟玫瑰插入床头的玻璃瓶。他动作熟练地调整着枕头的高度,让兰雪能更舒适地半躺着。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和花香交织的复杂气息,就像他们此刻的关系——伤病与温情并存。
“伤口还疼吗?”程景年轻声问道,将一杯温水递到兰雪手中。他的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那温暖的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前世婚后,程景年因伤失去生育能力后,他们之间很少再有这样自然的亲密接触。
兰雪轻轻摇头,努力扯出一个微笑:“好多了。”她垂下眼帘,避开程景年探究的目光。重生带来的沧桑感如潮水般在胸中翻涌,她必须小心翼翼地隐藏,不能让他察觉异常。然而夜深人静时,那些前世的记忆总会如噩梦般袭来——贺谦在她身上留下的触感,程景年倒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有顾晴在程景年墓前那悲伤而坚定的身影……
一天深夜,兰雪从噩梦中惊醒,冷汗浸透了病号服。她猛地坐起,剧烈地喘息着,仿佛刚刚逃离一场溺毙之灾。值班护士闻声赶来时,程景年也已经站在病房门口,睡袍松散地披在身上,显然也是被她的惊叫唤醒。
“又做噩梦了?”程景年走近,眉头微蹙。护士为兰雪注射了镇静剂后离开,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兰雪紧紧抓着被角,指节泛白。程景年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沉默片刻后开口:“你这几天总是睡不安稳,眼神也常常飘忽不定,像是在害怕什么。”
兰雪的心猛地一沉。她不能告诉他真相,不能让他知道那些尚未发生的背叛与伤害。“我只是……总是想起那把刀,”她低声说,这并非完全说谎,“每次闭上眼睛,都能感觉到刀锋刺入的冰冷。”
程景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最终化为一声轻叹。他伸手,极为轻柔地抚过她腹部的绷带:“都过去了,贺谦已经受到法律制裁,他再也不能伤害你了。”这样的触碰让兰雪几乎落泪。前世今生,这是程景年第一次如此直接地表达关心与保护。
?
一周后,检察官来访告知案件进展。贺谦因故意杀人未遂证据确凿,已被正式逮捕。会面结束时,检察官略带犹豫地补充:“不过,贺谦的家人正在积极活动,可能会争取减刑。”
病房门关上后,兰雪脸上的柔弱瞬间褪去,眼神冷冽如冰。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李叔,帮我做件事。”李叔是兰氏企业的法律顾问,也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
“小雪,你确定要这么做吗?”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迟疑,“让他在狱中吃点苦头就够了,何必赶尽杀绝?”
兰雪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我确定。李叔,我要他永远失去伤害别人的能力。”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尤其是伤害景年的能力。”
她动用兰家的财力和人脉,确保贺谦在狱中受到“特殊关照”。几天后,消息传来,贺谦在浴室滑倒,重伤至永久失去生育能力。听到这个消息时,兰雪正小口喝着程景年喂到唇边的粥。
程景年放下碗,眉头微蹙:“我听说贺谦在狱中出了事,伤势不轻。”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这未免太过巧合了些。”
兰雪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这是他应得的报应。我必须确保他再也无法伤害你,再也无法破坏我们的生活。”她的语气异常坚定,甚至带着一丝程景年从未见过的狠厉。
程景年显然被她的决绝震慑,沉默良久才道:“小雪,你变得有些不同了。”这样的改变让他心生警惕,却又莫名心安——至少,她现在是全心全意站在他这一边的。
?
婚礼如期举行,比前世更加盛大奢华。教堂里鲜花簇拥,宾客云集。兰雪穿着定制婚纱,站在镜前,看着镜中面色略显苍白的自己。程景年从身后轻轻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顶:“今天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婚礼进行曲响起时,兰雪挽着父亲的手臂,一步步走向圣坛前的程景年。阳光透过彩绘玻璃,为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色光晕。那一刻,兰雪有些恍惚——前世她是否也曾这样满怀希望地走向他,最终却将两人都推入深渊?
“我,程景年,愿娶你兰雪为妻,无论疾病健康、贫穷富贵,直至生命尽头。”程景年的誓言清晰而坚定。轮到她时,兰雪戴着戒指的手微微颤抖,险些将戒指掉落。程景年稳稳托住她的手,帮她将戒指戴上无名指。神父宣布礼成的那一刻,他低头轻吻她的唇,温柔而克制。
宴会上,顾晴作为商业伙伴受邀出席。她穿着一身利落的银灰色西装套裙,与婚礼的浪漫氛围格格不入。敬酒环节,她举杯向新人致意,目光却锐利如刀:“程总,兰小姐,恭喜。希望这次的合作能够长久稳定,不要再出现像城东项目那样的……意外。”她刻意在“意外”二字上加重语气,暗示着程景年与兰雪关系确定后,程景年对公司项目的疏忽。
程景年的笑容淡了些:“顾总多虑了。工作和生活,我向来分得清楚。”两人之间的气氛瞬间剑拔弩张,周围的宾客也感受到这股暗流,纷纷侧目。
兰雪轻轻挽住程景年的手臂,微笑着打圆场:“顾总放心,景年向来重视承诺,无论是工作上还是生活上。”她端起酒杯,“感谢顾总一直以来对景年的……关照。”
顾晴的目光在兰雪脸上停留片刻,唇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但愿如此。”她仰头饮尽杯中酒,转身离去前又瞥了程景年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
蜜月选在气候温润的海岛。白天他们携手漫步沙滩,夜晚相拥聆听潮声。表面温馨平静,但“孩子”这个话题成了两人心照不宣的禁忌。程景年体贴地从不提及,而兰雪却无法摆脱前世的阴影——那时程景年伤残后,她口口声声说不介意,背地里却与贺谦暗通款曲,甚至怀上贺谦的孩子。
夜深人静时,兰雪会悄悄起身,站在浴室的镜子前,轻抚自己腹部的伤疤。虽然医生说过并非全无希望,但她比谁都清楚,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是永久性的。程景年发现她在吃中药调理身体时,并未多问,只是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小雪,我们有彼此就足够了。我不在乎其他。”
可兰雪知道,他内心深处是渴望一个完整家庭的。前世的某个夜晚,她曾无意间听到程景年对朋友感叹:“若是能有个孩子,这个家就圆满了。”那时她只觉得压力巨大,现在却成了她必须偿还的债。
某天清晨,兰雪在程景年怀中醒来,发现他正静静注视着自己,眼神温柔而复杂。“怎么了?”她轻声问。程景年摇头,指尖轻抚过她的脸颊:“只是觉得,能这样拥你入怀,已是上天厚待。”他的语气中有一丝兰雪读不懂的情绪,像是庆幸,又像是隐藏着更深的不安。
她不知道,程景年心中一直有个疑问:为何兰雪会恰好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推开他,为他挡下那一刀?真的如她所说,只是出于本能和不好的预感吗?然而看着她如今全心全意依赖自己的模样,程景年将这份疑虑压在了心底。
夕阳西下时,他们并肩坐在沙滩上看日落。兰雪靠在程景年肩头,感受着他平稳的心跳。这一刻的宁静如此珍贵,仿佛前世的苦难都只是为换取今生相守的代价。海风轻柔,程景年低头轻吻她的发顶,低声许诺:“等回去后,我们一起把家里的书房重新布置吧。你喜欢的那个飘窗,可以做成读书角。”
兰雪闭上眼睛,轻轻“嗯”了一声。万重山已过,纵然前路仍有风雪,但至少这一刻,他们是彼此唯一的依靠。而远处的地平线上,最后一抹余晖正缓缓沉入海平面,仿佛预示着黑夜降临前最后的宁静。
请大家记得我们的网站:CC读书(m.ccdushu.com)心伤鱼露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