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拉——”
一声刺耳的布帛碎裂声,在奢华空旷的客厅里炸开。
高小琴身上那件真丝睡袍,被一个壮汉粗暴地从肩头扯下,露出大片雪白细腻的肌肤。
冰凉的空气瞬间贴上皮肤,让她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被两个黑西装保镖死死按在冰冷的红木长餐桌上。
绝望,让她闭上眼睛。
“叫啊!怎么不叫?”
赵瑞龙摇晃着手里那瓶82年的拉菲,脸上挂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玩味。
他踱步回来。
“等会儿,我要让你叫个够!”
“祁同伟那条狗,不是喜欢当英雄吗?我今天就让他看看,他的英雄气概,在我赵瑞龙面前,到底值几个钱!”
他无比期待接下来的一幕。
一个从泥沟里爬出来的东西,靠着他赵家当年的施舍,才有今天。
现在,翅膀硬了?
居然敢反咬主人?
他要打断的,不止是祁同伟的腿。
他要撕碎的,是祁同伟那点可怜的、自以为是的尊严。
他要让祁同伟记起来,在汉东这片天底下,他赵家,永远是他的主子!
“砰!”
别墅那扇用料考究的厚重实木大门,被人从外面用蛮力一脚踹开。
门板轰然撞在墙上,墙皮簌簌落下。
门口的光影里,站着一个穿着笔挺警服的身影。
祁同伟的手里,握着一把黑色的六四式手枪。
枪的保险,已经打开。
他踏入客厅。
当看清室内景象的一瞬间,他看见。
看见高小琴被两个壮汉按在餐桌上,衣不蔽体,像一件被随意玩弄的物品。
看见她脸上那个鲜红刺目的巴掌印。
看见赵瑞龙脸上那副猫戏老鼠的、尽在掌握的笑容。
那一瞬间,时空错乱。
他仿佛又回到那个阳光刺眼的午后,回到汉东大学那个满是尘土的操场上。
周围是无数双嘲弄、鄙夷、看好戏的眼睛。
梁璐就站在他对面,脸上是高高在上的、施舍般的表情。
为了前途,为了走出那个山沟,为了能留在这座城市。
他,祁同伟,在一片哄笑声中,双膝一软,对着那个女人,跪下去。
那一跪,膝盖砸在坚硬的砂石地上,也砸碎他作为男人最后的一点骨气。
他以为,自己用半辈子的忍气吞声,当牛做马,已经把那份尊严的碎片,用血和泪,一点点粘合起来。
他以为,自己已经站起来。
可现在……
赵瑞龙当着他的面,把他这辈子最珍视,也最亏欠的那个影子——高小琴,以一种更残忍,更直接,更羞辱的方式,重新按在了地上。
不,不是按在地上。
是按在他的脸上,按在他那颗刚刚缝合好的心脏上,用穿着皮鞋的脚,用尽全力,反复地碾压、践踏!
那股被他死死压抑在骨髓深处的屈辱和怒火,在这一刻,轰然引爆!
“哎哟,来啦?”
赵瑞龙看见祁同伟,特别是他手里的枪,非但没有一丝害怕,反而笑得更开心,他甚至还给自己倒半杯红酒。
“怎么着,祁大厅长,拿着枪来我这儿,是想给我助助兴?”
他伸出手指,嚣张地、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太阳穴。
“来!朝这儿打!”
“你敢吗?祁同伟!”
“你他妈就是我赵家养出来的一条狗!离开我爹,你现在还在那个山沟沟里的司法所刨土呢!”
“我告诉你,今天你不光要跪下,还要像当年在操场上一样,摇着尾巴,求我!”赵瑞龙的笑声在奢华的客厅里回荡,
“不然,我就当着你的面,把你这个小情人,一片片地……”
他的话还没说完。
“砰!”
一声清脆、短促的枪响,骤然炸响。
不是警告。
子弹精准地穿透按着高小琴左肩那个保镖的右手手背。
一团血花,猛地爆开!
“啊——!”
那个保镖发出一声不似人腔的惨嚎,手掌被打得血肉模糊,森白的骨碴混着碎肉翻卷出来。
剧痛让他本能地松开手,捂着手腕在地上翻滚。
赵瑞龙的笑声,戛然而止。
“砰!”
又是一声枪响。
快得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
另一个保镖的右手上,同样的位置,炸开一朵同样的血花。
他的惨叫,和同伴的哀嚎,混杂在一起,谱成一曲恐惧的交响。
两枪,干脆,利落。
祁同伟甚至没有丝毫的停顿,在两个保镖因为剧痛松开手的瞬间,他已经一个箭步冲过去。
他脱下自己身上那件还带着体温的警服外套,将高小琴那几乎赤裸的身体,紧紧地、严严实实地裹住。
他将她从冰冷的餐桌上抱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整个过程,不过是电光石火之间。
赵瑞龙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那杯刚倒的红酒从他手中滑落,砸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一大片暗红的污渍。
他预想过祁同伟会愤怒,会求饶,会崩溃,甚至会跪地磕头。
他唯独没想过,祁同伟敢开枪!
当着他赵瑞龙的面,对他的人开枪!
祁同伟安抚地拍拍高小琴不住颤抖的后背,然后,他缓缓地,缓缓地转过身。
那双眼睛里,再没有半分平日里的温和与隐忍。
只剩下死寂。
那把还冒着袅袅青烟的六四式手枪,枪口平移,稳稳地,对准赵瑞龙的眉心。
“你,刚才,说什么?”
祁同伟的声音很轻,很平静,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我……”
赵瑞龙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第一次,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无法遏制的恐惧。
死亡的气息,如此真实地扑面而来。
他想说几句场面话,想搬出自己的老子赵立春,想骂他是不是疯掉了。
可他的喉咙,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你不是喜欢玩吗?”祁同伟向前踏出一步。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下,都像敲在赵瑞龙的心脏上。
“你不是觉得,别人的尊严,可以随便踩在脚下吗?”他又向前踏出一步。
“你不是觉得,有钱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每问一句,他就向前一步。
那把枪的枪口,始终没有一丝晃动,像长在他手上一样,死死地锁定在赵瑞龙的眉心。
“祁……祁同伟……你冷静点!杀了我,你也跑不掉!我爸是赵立春!是赵立春!”
赵瑞龙声音嘶哑,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退无可退。
“赵立春?”
祁同伟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个表情。
那是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嘴角扭曲着,带着无尽的悲凉和疯狂。
“今天,别说赵立春,就是天王老子站在这里,也保不住你。”
他的手指,在赵瑞龙惊恐到极致的注视下,慢慢地,压向扳机。
“赵瑞龙。”祁同伟的声音,像地狱里吹来的风,贴着他的耳朵响起。
“你猜,子弹打进脑门,是什么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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