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趣再看她那些所谓的“证据”。这场戏,我已经演得够够的了,累得慌。
“青青,”我的语气平得像一潭死水,甚至懒得掩饰那份居高临下的怜悯,“你觉得咱们这样,有意思吗?”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泪水几乎是立刻就涌了上来。
“你……你什么意思?”哭腔重得刺耳,带着一种被戳破的慌乱。
“你朋友圈那些东西,”
我抬手指了指她还亮着的手机屏幕——最新一条动态是“努力的女生最幸运”,配图是她熬夜剪视频的侧影,系统早就标注了真相:她当时其实在刷剧,视频是花两百块找代剪赶工的,那杯摆拍的速溶咖啡拍完就扔进了垃圾桶。
“打卡网红店拍十张照片,精修半小时,滤镜厚得亲妈都认不出;穿条新裙子要找五个角度,连坐下都得踮脚收腹怕显胯宽;吃顿饭先忙着定位拍照,菜凉透了都顾不上动一筷子——你演给别人看的时间,比你真正用来取悦自己的时间,多太多了。”
她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由煞白转为涨红,最后铁青一片。精心描画的下眼线被泪水晕开,黑色的泪珠砸在桌面上,洇出一个个小小的、难堪的水痕。
“我对陪人演戏这事儿,实在提不起兴趣了,”我站起身,随意扯了扯身上那件松垮t恤的领口,“咱们,压根就不是一路人。”
“李卫柠!你凭什么这么说我!”
她猛地尖叫起来,声音刺破了餐厅故作优雅的宁静。邻桌有人悄悄举起手机偷拍,她也完全顾不上了——精心搭建的舞台轰然倒塌,她连最后一丝伪装的力气都已耗尽,
“你不就是懂点剪辑、去过几家高级场子吗?装什么清高!你手上那块表,指不定还是租来的呢!”
“没什么资格,”我掏出我那台反应迟钝的旧手机,按了两次才成功解锁,故意将屏幕正对着她,“就是单纯累了,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
我的手指在屏幕上缓慢而清晰地操作着。
先取消了她的星标好友,那颗红色的星星黯淡下去;接着修改备注,删掉了后面那个带括号的“(时尚博主)”,只剩下光秃秃的“柳青青”三个字,显得格外陌生;然后关闭了她的朋友圈权限,那个变成灰色的按钮像一扇彻底关死的门;最后,长按聊天对话框,点击“删除该聊天”——手机卡顿了一下,大概是内存不堪重负,那个承载了所有虚情假意的对话框,才不情不愿地、缓慢地消失了,仿佛从未存在过。
她死死地盯着我的手机屏幕,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掉,连肩膀都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
邻桌的议论声隐约飘来,“是分手了吧”、“哭得真惨啊”,她像是完全听不见,只是失魂落魄地看着我,眼神空洞。
“祝你早日找到那个,愿意陪你一直演下去的人,”
我把手机揣回裤兜,转身欲走。到了餐厅门口,我又停下脚步,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还死死攥着那张皱巴巴的邀请函,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或者,试试去找一种……不用演戏,也能让自己真正开心的活法。”
身后传来玻璃杯被狠狠摔碎的脆响,夹杂着她气急败坏的叫骂声,我没有停留。
晚风裹挟着路边烧烤摊浓烈的烟火气扑面而来,孜然的辛香混合着烤肉的焦香,比餐厅里那故作高雅的香水味,闻着舒服一百倍。
我掏出烟盒,抖出一根叼在嘴上,打火机打了两次才点燃。微弱的火苗晃了晃,映出我眼底深不见底的麻木。
系统的提示音像一声尖锐的警报,在脑海中炸开:【任务完成:与目标柳青青关系终结。目标情绪波动峰值92(主要构成:强烈羞辱感 + 极度愤怒 + 深度恐慌)】。
又一次“成功”了。
但这一次,连之前那种“索然无味”的感觉都变得极其稀薄,只剩下一种从骨头缝里渗出来的、难以驱散的疲惫。
这场所谓的“恋爱”,压根不是什么博弈,更像是在一条重复了八百遍的流水线上完成固定动作——按照既定步骤操作,遵循标准流程结束,连一点意外的火花都没有,更别提什么掌控的快感,纯粹是浪费时间。
烟烧到了尽头,灼热的痛感从指尖传来,我才猛地回过神,狠狠将烟蒂踩灭在地上,几点火星不甘地溅起,又迅速熄灭。
昏黄的路灯将我的影子拉扯得又长又扭曲,像个小丑一样紧贴在地面上。
一对年轻情侣手牵着手从我身边走过,女生娇嗔着说火锅太辣,男生笑着把她的手揣进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温柔地说:“下次还带你来。”
那股熟悉的、令人窒息的空虚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汹涌,瞬间将我彻底淹没。
我靠在一旁的行道树上,粗糙的树皮硌着后背。远处,都市的霓虹灯依旧不知疲倦地闪烁明灭,像无数双冷漠的眼睛在暗中窥视。一个荒谬的念头突然冒了出来——
我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掌控者,是冷眼旁观的猎手,能随意摆布他人的喜怒哀乐,决定每一场“恋爱”戏剧的开幕与落幕。可到头来,我不过是系统指令下的一具木偶,在一场又一场毫无意义的游戏中,重复着机械的动作。
但这念头,也仅仅存在了一瞬间。
管它有没有意义呢。
至少这一次,这场戏,是我亲手喊的“卡”—— 而不是遵循了系统计算出的那个“最佳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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