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天缘盘坐于废墟之上,心神与脚下大地相连,如同一位耐心的医者,以自身龙吟之气与三大镇物为媒介,小心翼翼地梳理着那受创暴走的皇城龙脉。
这个过程远比战斗更加凶险与耗费心神。龙脉乃天地造化所钟,气机磅礴浩瀚,此刻又因邪法中断而陷入混乱,稍有不慎,非但不能安抚,反而可能引火烧身,被那狂暴的龙脉之气反噬,形神俱灭。
他谨守灵台一点清明,将山河社稷印的厚重包容、镇泗水鼎的灵动调和、赤帝斩龙剑的煌煌正气,三者微妙地融合在一起,化作一股温润而坚韧的力量,如同最精密的丝线,探入那如同怒龙翻腾的地脉洪流之中。
起初,那狂暴的龙脉之气对这外来的“异物”充满了排斥与攻击性,疯狂冲击着林天缘探入的神念与力量,震得他识海嗡鸣,伤势隐隐有加剧之势。但他咬牙坚持,并不与之硬抗,而是如同引导洪水般,顺着其暴乱的势头,一点点地、极其耐心地进行着疏导与安抚。
山河社稷印散发出沉稳的玄黄之光,如同定海神针,稳固着林天缘自身与周围一方区域的地气,使得那狂暴的龙脉冲击不至于完全失控。镇泗水鼎则引动空气中、地底深处残存的水灵之气,化作涓涓细流,滋润、冷却着那因暴走而“灼热”的龙脉。赤帝斩龙剑的剑意虽内敛,但其蕴含的圣道秩序之意,却无形中影响着龙脉那混乱的意志,使其本能地趋向于稳定与有序。
时间一点点流逝。月上中天,又缓缓西斜。
林天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愈发苍白,但他周身散发出的那股与大地龙脉逐渐共鸣的气息,却愈发沉稳、浩大。
杨文渊守在不远处,看着林天缘那如同与整个大地融为一体的身影,心中充满了震撼与敬佩。他能感觉到,周围那令人心悸的震动与混乱气息,正在以一种缓慢却坚定的速度,逐渐平复下来。原本因龙脉暴动而显得晦暗压抑的皇城上空,似乎也清明了几分。
“此子……真乃神人也!”杨文渊心中暗叹。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第一抹鱼肚白时,林天缘周身那流转的三色光华缓缓内敛。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这口气息悠长深远,仿佛带着大地的厚重与生机。
他缓缓睁开双眼,眸中虽带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却更多了一种与山川大地融为一体的深邃与沧桑。
“幸不辱命。”他看着迎上来的杨文渊,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欣慰,“龙脉暴动已初步平息,其核心创伤还需漫长岁月自行修复,但至少……不会再危及皇城根本了。”
杨文渊闻言,大喜过望,连忙扶住有些摇晃的林天缘:“小友辛苦了!快,随老夫回府歇息!”
然而,林天缘却摆了摆手,目光凝重地望向北方天际,那里是邙山的方向,也是鬼帝气息最后传来的方向。
“杨公,龙脉虽暂稳,但大敌将至,危机并未解除。”他沉声道,“玄玑伏诛,鬼帝绝不会善罢甘休。我感知到,一股更加深沉、更加恐怖的幽冥之力,正在北方凝聚。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杨文渊脸色也凝重起来:“小友之意是?”
“必须尽快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林天缘道,“请杨公以朝廷名义,召集天下有道之士,尤其是那些隐世不出的风水玄门、正道宗门,共商应对之策。同时,严密监控北疆燕王动向,谨防其与鬼教勾结,趁乱起事。”
他顿了顿,继续道:“此外,我需要查阅所有关于上古‘水狱’以及历代镇物封印的皇家秘藏典籍。鬼教目标明确,唯有了解其根本目的,方能寻得克制之法。”
杨文渊郑重点头:“老夫即刻去办!宫中秘藏,老夫或可请旨查阅。只是小友你的伤势……”
“无妨,还撑得住。”林天缘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身体的虚弱与识海的刺痛。他知道,此刻自己绝不能倒下。
就在两人商议之际,一名司天监的官员在杨府家将的引领下,神色匆匆地赶来。
“太傅大人!林……林先生!”那官员气喘吁吁,脸上带着惊惶,“下官夜观天象,发现……发现北方‘玄枵’星域幽冥之气大盛,其光暗红,侵染紫微,乃大凶之兆!更有……更有彗星袭月,直指帝星!此乃……此乃亘古未有之凶象啊!”
玄枵主幽冥,紫微乃帝星!彗星袭月,直指帝星!这天象,已然凶险到了极致!
林天缘与杨文渊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沉重。
鬼帝未至,其凶威已显于天象!
“看来,他真的要来了……”林天缘喃喃自语,目光再次投向北方,那里仿佛凝聚着一片吞噬一切的黑暗。
留给这人间的时间,或许真的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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