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黑色的金属卡片,躺在林晚的手心,边缘切割得无比平滑,带着金属特有的微凉质感。
可林晚觉得,它烫得像一块烙铁。
安全屋。
这三个字从江映月那总是吐出解剖学术语的嘴里说出来,带着一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违和感。
这是安全屋,还是顶配的豪华单人牢房?
林晚抬起头,视线越过江映月的肩膀,看向那个精心布置的房间。柔软的大床,干净的卫浴,甚至还有一个摆着几瓶进口酒的小吧台。
一切都完美得像个样板间,也冰冷得像个样板间。没有生活的气息,只有绝对的、精准的、令人窒息的功能性。
“我不……”林晚刚想拒绝,喉咙却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你今天跑了三个地方。”江映月打断了她,开始陈述事实,就像在宣读一份尸检报告。
“上午,盛世集团,与顾清寒。物理接触时长约四十分钟,情绪波动剧烈,心率峰值预估超过150。肾上腺素过度分泌。”
“下午,金爵中心,与秦瑶。物理接触时长约一小时二十分钟,情绪安抚,共情反应导致皮质醇水平升高。”
“加上之前,沈知意在你身上进行的‘课题研究’。”江映月走近一步,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林晚的皮肤,看到她体内那些紊乱的激素水平。
“你的身体和精神,都处在一个临界点。”
江映月伸出手,不是去触碰林晚的脸颊或者手臂,而是用两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了林晚手腕的动脉上。
她的指尖很凉,带着一种常年接触金属和消毒水的洁净感。
林晚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颤。
“心率98,偏快。呼吸频率不稳。”江映月得出结论,语气平淡得没有波澜,“你需要休息。在一个绝对不会被打扰的环境里。”
她松开林晚的手腕,转而握住她的手,牵着她,走向那间“安全屋”。
她的手很有力,掌心有着常年使用工具磨出的薄茧,不容抗拒,却又不会让人觉得疼痛。
林晚就这么被她牵着,像一个被设定了程序的机器人,走进了那个房间。
“你的逻辑……很奇怪。”林晚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发表自己的意见,“给我一个安全屋,难道不是一种更高级的‘占有’吗?”
“不是。”江映月侧过头,那张清冷的脸上没什么表情,“这不是占有,是隔离。必要时,我会将你和所有的风险源进行物理隔离。”
“风险源……你是说清寒和瑶瑶她们?”林晚觉得这个词汇实在太过残忍。
“她们是‘污染物’。”江映月纠正道,“会影响你判断,扰乱你生理指标,诱发你做出高风险行为的,都是污染物。”
林晚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她发现,跟江映月讲道理是行不通的。因为在这个人的世界里,她自己就是道理,是逻辑本身。
走进房间,厚重的金属门在身后无声地合拢,隔绝了外面那个宽大的车间。
房间里的空气很清新,带着一种经过精密过滤后的纯净。
“去洗个澡。”江映月松开她的手,指了指那个磨砂玻璃门的独立卫浴,“清理掉身上不属于这里的气味。”
林晚:“……”
她觉得自己的灵魂快要被这位法医小姐的洁癖给逼出窍了。
什么叫不属于这里的气味?是指顾清寒办公室里残留的暧昧气息,还是秦瑶公寓里高级香水的味道?
但看着江映月那不容商量的表情,林晚最终还是选择屈服。
她今天真的太累了。
她的脑子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乱七八糟。她需要一个地方,一个能让时间暂停的地方。
而这里,似乎就是。
热水从头顶淋下,冲刷着疲惫的身体。林晚靠着光滑的墙壁,闭上眼睛。
顾清寒那张在情欲中失控的脸。
秦瑶那双哭得红肿的狐狸眼。
沈知意那充满探究和欲望的注视。
还有江映月这份……堪称恐怖的“安全保障”。
她的世界,被这几个人搅得天翻地覆,而她自己,也在这场混乱的风暴中,被一点点地改变。
等林晚裹着浴巾出来时,房间里的灯光已经调暗了。
江映月就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个平板,屏幕上是复杂的人体骨骼结构图。她看得专注,仿佛那不是瘆人的骨架,而是一篇优美的诗歌。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放下平板。
她的视线落在林晚身上,从还滴着水的发梢,到泛着红晕的锁骨,再到浴巾下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
那不是带着欲望的审视,更像是一个严谨的学者,在观察自己的标本。
林晚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下意识地收紧了浴巾。
“过来。”江映月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林晚磨磨蹭蹭地走过去,在距离她半米远的地方坐下。
“你还没回答我,”江映月忽然开口,“和顾清寒,是什么感觉?”
林晚被这直白到堪称冒犯的问题问得一懵:“什么……什么感觉?”
“风险评估系统彻底瘫痪的感觉。”江映月引用了林晚之前听到的,顾清寒那句狼狈的自白。
林晚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她怎么会知道这个?!
“还有秦瑶,”江映月继续问,“‘没有你,连呼吸都做不到’,是真的吗?”
林晚的脸已经红到了脖子根。
“你……你监听我们?!”她惊恐地看着江映z月。
“不需要。”江映月摇了摇头,语气依旧平淡,“我只是在你的手机里,装了一个微型传感器,用于实时监测你的心率和皮质醇水平。”
“当数据出现异常波动时,它会自动抓取周围的音频片段,作为环境参数进行分析。”
林晚的大脑宕机了三秒钟。
她整个人都傻了。
所以,她和顾清寒在办公室里天雷勾地火,和秦瑶在沙发上抵死缠绵……这位法医小姐,全都知道?!
她不是在看直播,就是在听现场广播?!
一股巨大的羞耻感和被侵犯感,瞬间冲垮了林晚的理智。
“江映月!”她几乎是尖叫出声,猛地扑了过去,想要抢夺她放在一旁的平板电脑,“你这个变态!”
她的动作很快,但江映月的反应更快。
林晚只觉得手腕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巧力带着旋转了半圈,瞬间失去了平衡,跌落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而江映月,已经顺势覆在了她的上方。
她的身体不重,却带着一种无法挣脱的压制力。她一只手扣住林晚两只乱动的手腕,举过头顶,压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撑在林晚的耳边。
她们的距离,近在咫尺。
林晚能清晰地看到她那双锐利眼眸中,自己惊慌失措的倒影。
“你的心率,又超过120了。”江映月陈述着事实,温热的呼吸拂过林晚的脸颊,“林晚,你在害怕我。”
“废话!你就是个偷窥狂!变态!”林晚气得口不择言,剧烈地挣扎着。
“这不是偷窥。”江映月否认,“这是数据采集。为了更好地建立你的‘安全模型’。”
她低下头,鼻尖几乎要碰到林晚的鼻尖。
“你身上的‘污染物’太多了。我需要样本,来分析它们的成分,以及它们对你造成影响的方式。”
“现在,”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我要采集最后一个样本。”
说完,她吻了上去。
这个吻,和顾清寒的崩塌,和秦瑶的炽热,都截然不同。
它没有掠夺,也没有侵略。
它像一场精准的、无菌的外科手术。
江映月的唇很薄,也很软,带着和她指尖一样的微凉。她细致地,有条不紊地,探索着林晚的唇形,感受着她唇瓣的每一次颤抖。
然后,她撬开了林晚的牙关。
整个过程,冷静,克制,却又带着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掌控力。
林晚彻底懵了。
她感觉自己不是在接吻,而是躺在了一张无形的手术台上。而江映ethan,就是那个手持柳叶刀的主刀医生。她身体的每一寸反应,每一次心跳,每一次战栗,都变成了她采集的数据。
这种认知,比任何狂野的纠缠都更让林晚感到羞耻和失控。
她放弃了挣扎,身体软了下来。
江映月感受到了她的顺从,松开了钳制她手腕的手。
那只手,沿着林晚的脖颈一路下滑,最终,落在了她那颗狂跳不止的心脏上。
“嗯,很有活力的样本。”她像一个得到了满意实验结果的研究员,发出一声低低的、带着满足意味的鼻音。
随即,她的吻变得深入。
林晚感觉自己像是被泡进了福尔马林溶液里,从身体到灵魂,都被彻底地渗透、标记。她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江映月身上那股干净的消毒水味道,她皮肤的凉意,她手指的力度……一切都变得无比清晰。
这里是绝对安全的无菌室。
而她,是唯一的感染源,正在被这个房间的主人,用最直接的方式,“净化”和“吸收”。
……
许久,这个漫长的“样本采集”才终于结束。
林晚瘫在床上,像一尾脱水的鱼,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交织在一起的、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江映t月从她身上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有些凌乱的工装,脸不红心不跳,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她走到墙边,不知按了哪里。
那面作为墙壁的落地窗,忽然变得透明。
窗外,深邃的夜幕下,是整个城市的璀璨灯火。她们所在的位置极高,仿佛悬浮在半空中,能将整个世界的喧嚣都踩在脚下。
“很美,不是吗?”江映月的声音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
林晚喘着气,偏过头,看着那片无垠的星海,一时失语。
“这里,只有我们。”江映月走到床边,重新坐下,这一次,她没有再做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
林晚看着她的侧脸,灯光勾勒出她利落的下颌线和高挺的鼻梁,那双总是锐利的眼睛,在望着这片夜景时,难得地流露出一丝柔和。
这一刻,她不是什么法医,不是什么财阀大小姐,只是一个……愿意为她建一座空中孤岛的人。
林晚的心,忽然就这么平静了下来。
就在这时,江映月忽然转过头,看着林晚,再次开口,那句话,却让林晚刚刚平静下来的心,瞬间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指着窗外那片繁华的城市,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静地说道:
“我已经买下了沈知意所在的大学城附近那块地。”
“下一步,就是强制拆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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