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时的残阳把皇宫的宫墙染成赭红色,唐宁攥着块边缘磨破的牛皮符牌,蹲在御书房的地龙出口前。符牌上刻着半只残缺的狼头——这是三年前他在河南流民营里,和十几个兄弟拜把子时用的记号,如今活着的,只剩城外西山营里的老疤脸和瘦猴。
“圣上,真要亲自去?”狗剩把件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递过来,布角还沾着去年冬天的煤渣,“要不奴才替您去?老疤脸认识奴才,见了这符牌肯定信。”
唐宁摇头,把龙袍下摆塞进腰带里,指尖划过符牌上的狼头缺口——那是当年为了抢半块饼,被兵痞砍的,老疤脸和瘦猴都记得这道疤。“必须去。太后被禁足前,肯定给城外的党羽传了信,西山营里藏着多少眼线,谁都不知道。要是派别人去,走漏了风声,咱们重阳节宫宴的计划就全完了。”
他接过狗剩手里的麻绳,把御书房的密道地图缠在腰上——这地图是上次查深夜黑影时,从个死太监身上搜出来的,直通城外三里坡的破土地庙,正好绕开禁军的巡逻岗。
“陆峥那边安排好了?”唐宁把符牌塞进怀里,又摸了摸藏在袖管里的短刀——刀把是用弹弓木做的,还是老疤脸当年给他削的。
“放心,陆将军已经让禁军换了巡逻路线,每两刻钟会在土地庙外放三声响箭,那是安全信号。”狗剩把个装着窝头的布包递过来,“奴才在窝头上划了三道杠,老疤脸见了就知道是自己人。”
唐宁点点头,猫着腰钻进地龙出口。密道里又黑又潮,伸手不见五指,只能靠墙壁上偶尔出现的划痕辨认方向——那是之前藏在宫里的流民兄弟刻的,如今大多成了太后党羽的刀下鬼。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前方终于透出点微光。唐宁放慢脚步,抽出袖管里的短刀,贴着墙壁往外听——除了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还有远处禁军巡逻的马蹄声,一切都和陆峥安排的一样。
他推开密道出口的石板,正好落在土地庙的香案底下。庙里空荡荡的,只有个缺了口的陶碗,碗底还留着半口没喝完的米汤——是陆峥安排的人留下的,说明安全。
唐宁刚要起身,就听见庙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赶紧缩回香案底下,透过桌腿的缝隙,看见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汉子,手里攥着刀,正往庙里张望。
“大哥,你说太后的人会不会来?”其中个矮个子汉子搓着手,声音发颤,“听说圣上把太后禁足了,咱们要是找不到西山营的人,可就完了。”
“慌什么?”高个子汉子踢了踢地上的陶碗,“太后说了,只要拿着这半块玉佩,老疤脸就会跟咱们走。再说,就算找不到老疤脸,咱们还有后手——重阳节宫宴那天,只要放把火,就能把皇宫烧个精光。”
唐宁心里一紧——原来太后不仅想勾结西山营的人,还准备在宫宴上放火。他握紧短刀,等着两人走进来,好趁机拿下。
可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三声响箭——是陆峥的安全信号。两个汉子听见箭声,脸色一变,赶紧往外跑:“不好,是禁军的信号!快走!”
唐宁赶紧追出去,可两人已经跑远了,只能看见个模糊的背影,往西山营的方向去了。他咬咬牙,转身往土地庙外的树林走——必须尽快找到老疤脸,不然那两个汉子肯定会先一步拉拢他。
树林里的雾气越来越浓,唐宁按照记忆里的路线,往西山营的方向走。走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看见远处有个模糊的营寨——那就是西山营。营寨外的哨塔上,挂着盏昏黄的灯笼,灯笼下站着个哨兵,手里攥着杆长枪。
唐宁放慢脚步,从怀里掏出符牌,对着灯笼的方向晃了晃——狼头的影子落在地上,正好形成个完整的狼头。哨兵看见影子,愣了一下,然后吹了声口哨——是当年流民营里的暗号,三短两长,代表“自己人”。
唐宁松了口气,刚要往前走,就听见营寨里传来一阵喧哗。他赶紧躲到棵大树后面,看见老疤脸被两个汉子架着,从营寨里走出来。老疤脸的脸上全是血,嘴角还挂着血丝,显然是被打了。
“老疤脸,别给脸不要脸!”个穿着锦袍的汉子走出来,手里攥着块玉佩——正是刚才那两个汉子提到的半块玉佩,“太后说了,只要你肯带着西山营的兄弟,在重阳节宫宴那天闹事,事后就给你封个将军,赏你万两黄金。要是你不肯,就别怪老子不客气!”
老疤脸吐了口血,冷笑一声:“老子当年跟着唐宁兄弟,是为了让流民有口饭吃,不是为了给你们这些贪官污吏当狗!想让老子闹事,没门!”
锦袍汉子脸色一变,拔出刀,架在老疤脸的脖子上:“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再问你一遍,肯不肯?”
“不肯!”老疤脸梗着脖子,“就算老子死了,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唐宁再也忍不住,从大树后面跳出来,手里攥着短刀:“住手!放开他!”
锦袍汉子转过身,上下打量了唐宁一眼,嘴角露出点冷笑:“你是谁?敢管老子的事?知道老子是谁的人吗?”
“我是谁不重要。”唐宁走到老疤脸面前,把他从两个汉子手里救出来,“重要的是,你们这些太后的狗,该给老子滚了!”
老疤脸看见唐宁,愣了一下,然后激动地说:“唐宁兄弟?真的是你?你没死?”
“我没死。”唐宁拍了拍老疤脸的肩膀,“当年要不是你替我挡了一刀,我早就死在兵痞手里了。现在,咱们该一起,给那些贪官污吏点颜色看看了。”
锦袍汉子脸色一变,对着营寨里喊:“来人啊!有刺客!”
营寨里顿时冲出一群士兵,手里攥着刀,把唐宁和老疤脸围了起来。唐宁握紧短刀,对着老疤脸说:“老疤脸,还记得当年咱们在流民营里,怎么打退兵痞的吗?”
老疤脸点点头,从地上捡起根木棍:“当然记得!兄弟同心,其利断金!”
两人背靠背站着,盯着围上来的士兵。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是陆峥带着禁军来了!营寨里的士兵看见禁军,顿时慌了神,纷纷往后退。
锦袍汉子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要跑,却被唐宁扔出的短刀射中了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陆峥带着禁军冲上来,把锦袍汉子和剩下的士兵都绑了起来。
“老疤脸,你没事吧?”唐宁扶起老疤脸,看见他脸上的伤,心里一阵难受,“这些年,你受苦了。”
老疤脸摇摇头,擦了擦脸上的血:“兄弟,别说这些。你放心,西山营里的兄弟,大多都是当年流民营里的,都听你的。太后的人这些天一直在拉拢我们,说只要跟着他们,就能升官发财,可我们谁都没信——我们知道,只有你能让我们过上好日子。”
唐宁心里一暖,从怀里掏出符牌,递给老疤脸:“老疤脸,我找你,是有件大事要你帮忙。重阳节宫宴那天,太后的党羽和番邦使团会发动叛乱,我需要你带着西山营的兄弟,在宫门外接应。只要看见宫里放起红色信号弹,就立刻冲进去,控制住宫门,别让一个乱党跑了。”
老疤脸接过符牌,紧紧攥在手里:“兄弟,你放心!别说这点事,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们也跟着你!”
“还有,”唐宁从怀里掏出张纸条,上面画着个简单的暗号——三道杠加个圆圈,“这是咱们的联络暗号。重阳节宫宴前,我会让狗剩给你送消息,只要看见这个暗号,就说明是自己人。另外,你要小心营里的眼线,尤其是那些最近突然升官的,肯定是太后的人。”
老疤脸点点头,把纸条塞进怀里:“兄弟,你放心,我会查清楚的。要是发现眼线,我会立刻处理掉,绝不让他们坏了咱们的大事。”
唐宁拍了拍老疤脸的肩膀:“好兄弟。时间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宫,不然会引起怀疑。陆峥会留下几个禁军,帮你整顿营里的事,有什么情况,就让他们通过密道给我传信。”
老疤脸点点头,送唐宁到营寨门口。唐宁转身往土地庙的方向走,心里松了口气——西山营的事终于解决了,重阳节宫宴的准备又多了份保障。
回到皇宫,已经是深夜了。唐宁悄悄钻进密道,回到御书房。狗剩看见他回来,赶紧迎上来:“圣上,您没事吧?可把奴才担心坏了!”
唐宁摇摇头,坐在椅子上,喝了口热茶:“没事,老疤脸那边都安排好了。西山营的兄弟都是自己人,重阳节宫宴那天,他们会在宫门外接应。对了,那两个从土地庙跑掉的汉子,查到了吗?”
“查到了!”狗剩赶紧说,“陆将军已经派人去查了,据说他们是太后的亲信,叫赵三和李四,一直在帮太后联络城外的党羽。陆将军说,他们肯定还会去西山营,咱们可以在营里设个埋伏,把他们一网打尽。”
唐宁点点头:“好主意。让陆峥安排一下,一定要抓住他们,从他们嘴里问出太后党羽的所有据点。另外,你去通知栓子,让他赶紧查一下,宫里还有多少太后的眼线,尤其是御膳房和太医院,一定要查清楚,不能让他们在宫宴的食物和药水里动手脚。”
狗剩点点头,转身出去了。唐宁坐在御书房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很清楚——重阳节宫宴越来越近了,这场仗不仅关系到他的性命,还关系到大启的江山社稷。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打赢这场仗。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推开了,陆峥走了进来:“圣上,有个好消息!我们抓住了赵三和李四,从他们嘴里问出,太后的党羽在城外还有三个据点,分别在东城门的破庙里、南城门的客栈里,还有北城门的铁匠铺里。他们还说,重阳节宫宴那天,番邦使团会带着一百多个刺客,混进皇宫,和宫里的眼线里应外合,夺取皇位。”
唐宁握紧了拳头:“好!真是太好了!陆峥,你立刻安排禁军,把这三个据点都包围起来,等天亮后,一举拿下!另外,你让禁军加强皇宫的守卫,尤其是宫门和宫宴的场地,一定要安排足够的人手,不能让一个刺客混进来!”
陆峥点点头:“臣遵旨!圣上,还有件事,太医院的李院判说,他已经找到了能解番邦人毒药的解药,只要在宫宴前给百官喝下,就能保证他们的安全。”
唐宁眼前一亮:“太好了!让李院判赶紧多配些解药,宫宴那天,一定要让每个百官都喝上。另外,让他把解药的配方写下来,交给栓子,让他在宫里的井水里也加些解药,以防万一。”
陆峥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唐宁坐在御书房里,看着桌上的密道地图,心里充满了信心。他知道,虽然前面还有很多困难,但只要兄弟们同心协力,就一定能打赢这场仗,保住大启的江山,让百姓过上太平日子。
窗外的月光越来越亮,照在御书房的地板上,像铺了层银子。唐宁站起身,走到沙盘前,插上几根小木牌,标记出西山营、太后党羽的据点和番邦使团的位置。他知道,重阳节宫宴那天,将会是一场血战,但他有信心,只要准备充分,就一定能取得胜利。
他拿起桌上的符牌,摩挲着上面的狼头——这不仅是他和兄弟们的记号,更是他们对未来的希望。
夜色渐深,御书房的灯还亮着。唐宁坐在桌前,一边看着沙盘,一边思考着重阳节宫宴的细节。这场仗他只能赢,不能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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