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红楼内的盛宴持续至深夜,欢声笑语,丝竹盈耳,是这情魄空间许久未有的真正喜庆。林黛玉虽仍居于席间稍静的一隅,但周身那拒人千里的寒意已消散,偶尔与姐妹交谈,唇角也会牵起一丝极淡却真实的弧度。
林砚卿作为此间最大的功臣,自是备受瞩目。元清音、探春、史湘云等轮流敬酒,言辞恳切,情意真挚。连王熙凤也抛开了往日的算计,真心实意地与他连饮了三杯。顾清辞亦含笑在侧,与他探讨着方才阵法中的诸多玄妙。
然而,就在这盛宴达到高潮,众人微醺之际,林砚卿怀中的幻红钥,毫无征兆地再次变得灼热起来!
并非危机示警的那种滚烫,而是一种温和却持续的发热,仿佛与某种同源的力量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与此同时,他感到自身那经过淬炼的慧心,也隐隐有所触动,引导着他的感知,投向这幻红楼的无形深处。
他不动声色地告罪离席,走到宴厅外临水的回廊上。顾清辞察觉有异,也跟了出来。
“林兄,有何发现?”
林砚卿取出那本温热甚至有些烫手的幻红钥,只见书页无风自动,其上那些幽蓝色的字迹流动速度加快,散发出更加明亮的光辉。“它似乎……在指引我,这楼内,有东西在召唤它。”
顾清辞凝神感知片刻,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是了!‘天工开物图’碎片!林兄你成功引导十二情魄归位,修复红楼根基,此乃维系姑苏灵脉人文一面的壮举,定是因此功德,引动了那失落碎片之一的共鸣!”
两人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激动。顺着幻红钥感应的指引,他们离开喧闹的主厅区域,向着幻红楼的更深处走去。
穿过几重幽静的庭院,越过潺潺的溪流,那感应越来越强。最终,他们在一处名为“葬花冢”的偏僻角落停了下来。
这里正是林黛玉执念外显最为严重之地,昔日寒雾笼罩,花瓣凋零,一派凄冷。而此刻,虽已无寒雾,但那堆积的落花和略显清寂的氛围依旧存在。
幻红钥的光芒在此地达到了顶峰,书页颤抖着,指向冢旁一块看似寻常的、光滑如镜的青石。
林砚卿走上前,将手掌按在青石之上。触手冰凉,但当他将自身灵力(经过慧心淬炼后,他已能微弱引导一丝)透过幻红钥注入其中时,异变发生了!
青石内部,仿佛有星河流转,道道柔和的光线自石中透出,在其表面交织、凝聚!渐渐地,一枚约莫巴掌大小、形状不规则、薄如蝉翼、通体散发着温暖粉色光晕的晶体碎片,自青石中缓缓浮现,悬浮于半空之中!
这碎片看似脆弱,却蕴含着难以言喻的磅礴而柔和的力量,那力量与幻红楼的情魄之力同源,却又更加古老、更加本质!它出现的瞬间,整个“葬花冢”的凄冷寂寥之感竟被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包容一切的温暖与祥和,仿佛连那些凋零的花瓣,都蕴含了一种凄然的美。
【情之碎片】!
这定然是“天工开物图”中,代表和维系姑苏“情魄”人文气息的那一块核心碎片!
碎片轻轻颤动着,与林砚卿手中的幻红钥发出同频的共鸣幽光,仿佛失散多年的老友终于重逢。
“果然在此!”顾清辞赞叹道,“此碎片想必是因林姑娘那极致纯粹的‘情’之执念(对‘真’与‘洁’的追求亦是至情的一种)而长久蕴藏于此,如今执念化解,情魄归位,它便自然显化,认可了你这位修复者。”
林砚卿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这碎片中蕴含的浩瀚情意,那是千百年来姑苏女子、乃至所有寄情于此地生灵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的凝聚,是文明与情感的瑰宝。
他伸出手,那枚【情之碎片】仿佛有灵性般,轻盈地落入他的掌心,触感温润,并无实体重量,却有一种直抵灵魂的温暖与厚重。
就在碎片与他掌心接触的刹那——
轰!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精纯、庞大的温暖洪流,顺着他的手臂,轰然涌入体内!这股力量并非蛮横地冲击,而是带着一种认可与归属感,与他经过淬炼的魂魄、与那本幻红钥、甚至与他手腕上那隐去的金色符文,都产生了深层次的交融!
他感到自己的神识在瞬间扩张,仿佛能隐约感知到整个姑苏城范围内,那流淌在街巷阡陌、萦绕于亭台楼阁之间的、无形的“情”之气息!虽然模糊,却真实不虚!
与此同时,他掌心的幻红钥也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书页上那些幽蓝色的字迹仿佛活了过来,流动组合,隐约构成了一幅更加复杂、更加玄奥的图案雏形,虽然依旧残缺,却比之前完整了太多!书页本身的裂痕也在光芒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修复、弥合,甚至材质都变得更加莹润,气息更加深邃。
【情之碎片】, 正式与幻红钥初步融合!
林砚卿闭上双眼,沉浸在这奇妙的融合过程之中。他能感觉到,自己对幻红钥的掌控力提升了一个巨大的台阶,与此方天地的联系也更加紧密。更重要的是,他仿佛触摸到了姑苏这座古城那跳动不息的“情魄”之心。
良久,光芒渐敛。那枚【情之碎片】已然消失,完全融入了幻红钥之中。林砚卿手中的古籍焕然一新,气息古朴而强大。
顾清辞看着他,感慨道:“恭喜林兄,得此【情之碎片】认可,你已真正成为姑苏情魄的守护者之一,与这幻红楼,与这座城的缘分,再也无法分割了。”
林砚卿抚摸着温润的书页,心中亦是波澜起伏。从最初意外的闯入,到如今的深度绑定,他的命运已然与这座神秘的古城紧密相连。
他望向葬花冢外,那灯火通明、欢声隐隐的宴厅方向,目光坚定。
收集“天工开物图”碎片的漫长征程,终于迈出了坚实的第一步。
而这第一卷的故事,也即将随着这碎片的初合,走向最终的尾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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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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