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功行赏的仪式已经过去数日,家族上下都在消化着这场剧变带来的影响,以及新的权力格局。
林缝的生活,也发生了显着改变。
他搬入了新的独立院落,环境清幽,配有专门的练功静室。家族赏赐的丹药、灵晶、法器都已到位。更重要的是,“协查执事”的身份,让他腰间多了一枚黑底银纹的令牌,代表着一定的权限和责任。
然而,林缝却丝毫没有春风得意的感觉。相反,他比以往更加谨慎,甚至有些刻意地收敛着自己的存在感。
赏赐仪式结束后第二天清晨,林缝像往常一样,准备去家族的公共练武场晨练。他刚走出院门,就遇到了几个同样前往练武场的旁系子弟。
“林缝师兄早!”
“协查执事大人!”
几人见到他,立刻停下脚步,恭敬地行礼,眼神中带着明显的敬畏和一丝讨好,与往日平辈相交的态度截然不同。
林缝脚步一顿,心中微叹。他面色平静地点头回礼:“各位师弟早,不必多礼,还是像以前一样称呼即可。”
那几人连称不敢,态度依旧恭敬,甚至有些拘谨。
来到练武场,情况更是明显。原本喧闹的场地,在他出现后,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几分。不少正在对练的弟子停了下来,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向他。一些相熟的子弟想上前打招呼,却又有些犹豫,似乎不知该如何与他这个新晋的“功臣”和“执事”相处。
林缝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无形的隔阂和距离感。他心中明了,这是必然的结果。一战成名,获封重赏,地位骤升,自然会引来各种目光——敬佩、羡慕、嫉妒,甚至是不服和审视。
他不想成为焦点。
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演练了一遍基础拳法后,林缝便在一片注目礼中,悄然离开了公共练武场,回到了自己的小院静室。他决定,若非必要,以后尽量在自己的静室中修炼,减少在公共场合的出现。
接下来几天,林缝深居简出。他谢绝了几乎所有非必要的拜访和邀请,包括一些旁系长老和执事示好的宴请。他将主要精力放在了巩固修为、修炼新得的《灵龟蛰息术》以及研读那些从纳兰家查抄来的、与蚀殿相关的卷宗上。
就连去家族库房领取月例和兑换资源,他也尽量选择人少的时候,或者委托林山、林小婉代为办理。领取资源时,他也严格按照自身权限和需求,绝不逾矩,更不显摆。那枚“一等功勋”令牌和“协查执事”令牌,被他妥善收好,除非必要,绝不轻易示人。
他的这种低调作风,很快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
这日,林清璇来到他的小院。她依旧是那副清冷模样,但看向林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
“你近日倒是安静。”林清璇开门见山。
林缝请她坐下,沏了杯清茶,苦笑道:“清璇师姐说笑了。树大招风,我只是不想惹人注目,徒增烦恼。”
林清璇微微颔首:“懂得藏锋是好事。家族内部并非铁板一块,此番变动,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你年纪尚轻,骤得高位,难免引人侧目。低调些,可省去许多麻烦。”
她顿了顿,提醒道:“不过,过犹不及。‘协查执事’并非虚职,该履行的职责还需履行,该展现能力时也需展现。过分的低调,反而可能让人觉得你心虚或是无能。”
林缝认真点头:“师姐教诲的是。我会把握好分寸。”
林清璇离开后,冷无痕也难得地主动找上门来。她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样子,说话直接:“有人议论你,说你是不是怕了,或者得了好处就躲起来享清福。”
林缝闻言,并不动怒,反而笑了笑:“无痕师姐觉得呢?”
冷无痕看着他平静的眼神,冷哼一声:“我看你是嫌麻烦。不过,执法堂那边有些关于纳兰家余孽的线索,需要你去核实。躲是躲不掉的。”
“我明白。”林缝正色道,“该做的事,我绝不会推诿。只是不想把精力浪费在无谓的应酬和纷争上。”
除了这些核心子弟的提醒,林缝也能感觉到来自其他方面的微妙压力。一次去传功阁查阅资料,他隐约听到有年轻弟子在背后议论:“…不就是运气好,碰上了吗?真要论实力,林傲师兄才是我林家年轻一代第一人…”
林缝听后,只是默默走开,并未计较。他深知,这种议论在所难免,争辩只会越描越黑。实力,才是最好的回应。
他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修炼和“协查”工作中。修炼时,他更加刻苦,不仅巩固锻体九重的修为,更是将《灵龟蛰息术》修炼得越发纯熟,气息收敛之下,若不刻意探查,几乎与常人无异。在处理“协查执事”的事务时,他态度严谨,行事周密,提供的几条线索都得到了执法堂的重视,但每次汇报,他都言辞简洁,将功劳多归于林擎苍长老的指导和同僚的配合,绝不居功。
渐渐地,家族内部关于他的议论虽然仍有,但那种浮躁的、带着嫉妒的声浪平息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为复杂的观感——这个年轻的功臣,似乎并不像想象中那样张扬跋扈,反而沉稳得有些过分。
这一日,林缝正在静室中尝试以【巡天镜】配合新学的敛息术,进一步研究那个神秘的黑色铁盒,院外传来了林山大大咧咧的声音。
“林缝!林缝!快出来!有热闹看了!”
林缝收敛气息,走出静室,看到林山一脸兴奋地跑进来。
“怎么了?”
“是纳兰家那边!有个藏在城西平民区的余孽窝点被执法堂揪出来了!正在对峙呢!听说里面有个硬茬子,伤了好几个弟兄!擎苍长老让你这个‘协查执事’也过去看看,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林山语速飞快。
林缝眉头微皱。该来的总会来,这正是履行职责的时候。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恢复了平时的冷静。
“走吧。”他整理了一下衣着,将协查执事的令牌挂在腰间不那么显眼的位置,对林山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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