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欲裂。
意识如同沉入深海的巨石,费力地向上挣扎。
杨明轩艰难地睁开眼,视线里没有熟悉的阶梯教室,只有几根歪斜的房梁,带着粗糙的树皮,支撑着铺满枯黄茅草的屋顶。
一股混杂着泥土腥气、霉味和淡淡草药苦涩的空气,沉甸甸地压在胸口。
他猛地坐起,环顾这间陋室。四壁是坑洼的泥墙,唯一的光源来自一个糊着泛黄纸张的方洞。
身下是硬得硌骨的木板床,铺着薄薄一层草席。一张歪腿木桌,一把摇摇欲坠的凳子,便是全部。
“这是……哪儿?”声音嘶哑得陌生。他下意识摸索口袋,手机不见了,熨烫平整的衬衫西裤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身灰扑扑、触感粗硬的麻布短打,脚上是一双破旧的草鞋。
凉意瞬间窜上脊背……这不是他的身体!
记忆的最后画面,是大学教室里闪烁的日光灯,讲授中的《诗经》,“风”的民间性……然后便是眩晕,黑暗。
“吱呀——”
破旧的木门被推开,一个包着布巾、面容沧桑的老者探身进来,见他坐着,脸上立刻堆起敬畏又讨好的笑:“杨先生,您醒啦?您昏睡一天一夜了,可把大伙儿急坏了!”
先生?杨明轩内心愕然。
他一个二十多岁的讲师,被一位年约六旬的老者如此恭敬称呼,实在违和。
“老伯,这里是?”
“栖霞村啊,先生。”老者忙道,脸上带着愧疚,“都怪村里那几个皮猴子,贪玩跑去后山深潭,惊扰了先生清修,还连累先生为救他们落了水……万幸您没事!”
清修?落水?救孩子?信息量过大,杨明轩内心的弹幕疯狂刷过:我什么时候成了清修高人?救人落水?这穿越剧本也太老套了!而且这位老伯对我这张脸毫无疑心?
很好,根据多年纵横网络的经验,不出意外,他穿了,还是魂穿!
尽管内心翻江倒海,多年教学生涯练就的本能,让他面上依旧维持着略带虚弱的平静。“无妨,孩子们没事就好。”他顺着话头,谨慎回应。
老者松了口气,笑容自然了些:“先生大度!老朽是村长李福。您之前云游至此,说村子僻静想暂住,我们还来不及招待,就出了这事……”他搓着手,神色转为希冀,“那个……您昏迷时,我们请郎中看过了,说您只是受惊,身体无碍。您看……之前答应教娃们认字的事……”
教书?杨明轩一怔。穿越到这般穷乡僻壤,唯一被期待的,竟还是老本行?
“叮!检测到宿主意识清醒,符合绑定条件。”
“教书育人系统激活……10%…50%…100%!激活成功!”
冰冷的电子音在脑海炸响,杨明轩身体微微一僵。系统?穿越标配?虽俗套,但……有金手指,那可真是太好了!
“本系统旨在辅助宿主传道授业,提升此界文明。传授知识可获得积分与修为奖励。”
“新手任务:接纳至少三名学生。”
“奖励:新手大礼包(内含【基础修炼功法·引气篇】),积分100。”
修为!修炼!长生!移山倒海!杨明轩心脏狂跳。这一切,只需他继续教书?这外挂简直是量身定制!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激动,看向忐忑的李村长,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温和笑容:“既然有约在先,杨某自当尽力。让孩子们来吧,今日便可开始。”
李福脸上的皱纹瞬间舒展,激动得连连作揖:“好!好!多谢先生!我这就去,这就去!”说罢踉跄而飞快地转身跑了。
杨明轩摇头失笑,起身下床。
赤脚踩在冰冷粗糙的土地上,真实的触感提醒他这不是梦。他走到窗边,捅破窗纸向外望去。远处山峦苍翠,近处屋舍低矮破败,炊烟袅袅,犬吠鸡鸣,一片原始质朴的景象。
“既来之,则安之。专业对口,还有系统,就当是……深度支教吧。”他自我调侃。
不久,李村长带着三个孩子回来,后面跟着几个好奇张望的村民。
孩子们约莫十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里交织着拘谨、畏惧与好奇。
李福推着一个皮肤黝黑、体格结实的男孩上前:“先生,这是石铁柱,猎户家的,力气大,就是性子轴。”又拉过一个清秀瘦弱、眼睛很大的女孩,“这是林小雨,孤女,吃百家饭长大的,乖巧。”最后是一个穿着稍整齐、面色苍白的男孩,“这是王知书,他爷爷是村里以前的秀才,认得几个字。”
石铁柱低头搓着衣角;林小雨怯生生地瞥了杨明轩一眼,迅速垂下眼帘;王知书站得稍直,眼神带着审视与一丝读书人的傲气。
“检测到三名适龄儿童,是否确认为学生?”
“确认。”
“叮!学生录入成功。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一股温热的暖流蓦地从丹田涌出,流向四肢百骸。落水后的虚弱感顿时消散大半,精神为之一振,耳清目明。
这便是修为!立竿见影!
杨明轩心中暗喜,收敛心神,目光温和地扫过三个紧张的孩子:“我叫杨明轩,从今日起,是你们的先生。”
他走到祠堂角落,那里堆着村民找来的木炭和几块深色石板。
“今日第一课,不读圣贤书,先学字。”
他取了一截木炭,走到一面相对平整的土墙前,略一思索,抬手写下。
炭条与粗粝墙面摩擦,发出“沙沙”轻响。一个简单却意蕴深长的字迹显现——
“人”。
一撇一捺,相互支撑。
“此字念‘人’。”杨明轩声音清晰平和,“我等立于天地间,便是人。”
三个孩子,连同门口的李福,都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墙上那前所未见的、由炭笔勾勒出的清晰字符。
石铁柱觉得,这比爷爷兽皮上的鬼画符好记;林小雨联想到村民互相搀扶的模样;王知书虽觉这与爷爷教的复杂毛笔字不同,却莫名印入了心里。
杨明轩未停,在“人”旁又写下一字。
“口”。
方方正正,象征着言语与生存。
“此字念‘口’。”他指向第二字,“人以口食,以口言。”
随后,他用线将两字相连。
“人要食,要言,要活,便离不开脚下之地。”他边说,边在下方郑重写下第三个字——
厚重平稳的“地”。
“人依于地,生息繁衍。”他放下炭笔,转身看向孩子们,目光沉静,“这便是今日所识三字:‘人’、‘口’、‘地’。亦是我栖霞村,乃至天下万民,生存之本。”
没有高深道理,只有最朴素的现实,借由三个最简单的字,呈现眼前。
夕阳余晖恰好从门窗缝隙渗入,为祠堂内浮动的尘埃镀上金边,也为他与墙上那三个炭笔字笼罩了一层温暖光晕。
石铁柱望着“地”字,感到脚下传来踏实的力量;林小雨看着“口”字,忆起村民分享食物时的温暖;王知书凝视三字,又看向气质独特的先生,那点傲气悄然化为思索。
“检测到宿主成功传授知识,引发学生共鸣。教学效果:良好。奖励:修为微量提升,积分+10。”
熟悉的暖流再次涌现,绵延不绝。
杨明轩感受着体内变化,看着三个命运各异的孩子,一种奇异的重任感与期待,悄然生根。
在这异界,他的教书生涯,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重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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