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髯龙那双大灯笼似的眼里，此刻写满了震撼、懵圈，还有一丝被现实按在地上摩擦了太久、几乎快要熄火的小火苗。
王虎的话，像是一记重拳，直接干碎了他用来自己骗自己的那层保护壳。
“罪龙之后”、“苟延残喘”、“踏脚石”……
这些扎心的大实话，比黑熊精那些看似关心、实则画大饼的忽悠，更接近他心底不敢面对的真相。
“不甘……又能咋样？”
这声低吼，带着龙族最后那点面子，和说不尽的憋屈。
“哈哈哈！”
王虎的笑声再次响起，这次不再是嘲讽，而是带着一种狂傲，“还有活路？虎爷我就是你的活路！”
话音刚落，一股子没法形容的恐怖气势，以王虎为中心，“轰”一下炸开！
这可不是刚才引动风云的小把戏，这是实打实的、来自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的碾压！
“嗡——！”
赤髯龙只觉得一股子来自远古洪荒的凶残、霸道、唯我独尊的气息，像无数座大山，“哐当”一下就压在了他的神魂上！
他惊恐地抬头，只见眼前的黑发青年身影猛地膨胀！
下一秒，一头语言难以形容其巨大和威严的巨虎，取代了王虎刚才站的位置！
这巨虎肩膀的高度就超过了山谷两边的山峰，暗金色的毛发像是流动的星河。
那双熔金似的眼睛，跟俩小太阳似的，冷漠地往下瞅。
在这股气息面前，什么妖王，什么神佛，都显得跟灰尘一样渺小，一碰就碎！
赤髯龙那庞大的龙躯，在这虎相真身面前，简直就像条遇到真大山的小泥鳅！
他背上那个当宝贝供着、指望它保命的博山炉，在这滔天虎威下，“咔咔”作响，炉子上的灵光“唰”地就暗了下去，眼瞅着就要散架变成粉末。
源自血脉深处的恐惧让赤髯龙全身鳞片都炸起来了，他想挣扎，想跑路，却发现连动一动爪子都做不到。
那是低级生命碰上食物链顶端大佬的本能哆嗦！
“看清楚了没，小泥鳅？”
巨虎开口，“这才是世界的真相！力量的真相！什么狗屁天命，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连个屁都不是！”
巨虎慢慢收敛，重新变回人形王虎，但那恐怖的威压还萦绕不去，深深烙进了赤髯龙的灵魂里。
王虎走到瘫软在地、瑟瑟发抖的赤髯龙面前，用脚尖轻轻踢了踢他那大鼻子，语气带着点戏谑：
“现在，还觉得虎爷我在跟你逗闷子吗？”
赤髯龙的大龙头艰难地摇了摇，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那是表示彻底服软的本能反应。
他总算明白了，眼前这位爷，根本就不是他能琢磨，甚至生出一丝丝反抗念头的存在。
王虎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龙鼻子，语气忽然变得……有点像街头拉人入伙的社会大哥，画风突变：
“这就对喽！
小赤啊，你看，你是龙，我是虎。老话咋说的？
龙虎英雄傲苍穹！
咱们这组合，天生就该是一伙儿的！这叫啥？这叫缘分，这叫……一家人！懂不？we are family！”
赤髯龙：“？？？”
歪……歪什么蜜？
这位大佬的调调怎么变得比那猴子的棍子还快？
刚才还是毁天灭地的洪荒凶神，怎么一转眼就……就这么亲切随和了？
他那脑子有点处理不了这巨大的信息落差，直接卡壳。
看着赤髯龙那懵逼中带着点呆的龙脸，王虎嘿嘿一乐，知道火候到了，大棒抡完了，该给甜枣了。
“行了，别傻愣着了。既然是一家人，虎爷我还能看着你继续背这口破锅丢人现眼？”
王虎指了指他背上的博山炉，“这玩意儿，除了让你像个移动的香薰机，还有啥用？
真正的龙，云是自个儿身上来的，心念一动就能直上九天！
靠的是自个儿的本源，不是这点烟火外物！”
赤髯龙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羞愧。
他何尝不知道这是外物？但他……是真的快忘了怎么靠自己腾云了。
“放心……”
王虎看出了他的顾虑，大手一挥，“有虎爷在，帮你把这忘了的本事找回来！现在，给我把这破炉子卸了！看着就碍眼！”
一股柔和力量托住了博山炉，同时一道先天庚金之气，跟最灵巧的手指头似的，轻轻一划，就切断了炉子和龙鳞之间那点可怜的法力联系。
“哐当！”
一声闷响，那个困扰、束缚了赤髯龙不知道多久的博山炉，像个真正的破铜烂铁，被王虎随手扔在地上，滚了几圈，沾满泥土，灵光彻底熄火。
没了博山炉，赤髯龙只觉得背上一轻，好像卸下了千斤重担，一种久违的、属于龙族的轻盈感似乎回来了一点。
但他尝试调动体内那点稀薄的法力，想凝聚云气，却只觉得经脉堵得慌，龙珠黯淡无光，那腾云的本事，还是像镜中花水中月。
“大佬……我……”
赤髯龙有点沮丧。
“急啥？”
王虎白了他一眼，“虚了这么多年，还想一口吃成个胖子？过来，虎爷传你点真东西！”
王虎并指如剑，轻轻点在了赤髯龙的眉心。
刹那间，一股磅礴浩瀚的信息流冲进了赤髯龙的识海！
不是什么晦涩难懂、拗口的功法口诀，而是一篇名叫《先天一炁化龙篇》的炼气法门。
这法门直指本源，讲的就是怎么引动天地灵机，淬炼体内那稀薄的龙族血脉，唤醒沉睡的龙族本源，重聚龙珠，再凝云气！
在此感谢岳老师的友情赞助，此篇灵感来源于紫霞神功。
法门看着简单，却大道至简，每一步都精准契合龙族的天生道体，像是专门给他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王虎内心oS：
废话，以虎爷我金仙的境界，推导一篇适合泥鳅……
啊呸，适合龙族打基础的炼气法，还不是手拿把掐？这就叫专业！
赤髯龙如获至宝，巨大的龙身因为激动微微发抖。
他按照法门说的，尝试引导体内那丝微弱的龙气。
起初还是有点堵，但在王虎一缕精纯仙元的引导下，像是干裂的土地盼来了春雨，那丝龙气开始慢慢流动，像涓涓细流，逐渐汇入枯萎的经脉，滋养着沉寂的龙珠。
山谷里的水灵之气受到牵引，丝丝缕缕汇聚过来，融入赤髯龙体内。
他那身赤红色的鳞片，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光泽，虽然离巅峰状态还差得远，但比起刚才那副灰头土脸的倒霉样，已经是天差地别！
最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一股久违的、轻灵的力量正在龙珠里孕育，那是……云气的源头！
“凝神静气，引导龙珠的力量，聚到爪子和脊梁骨上！”
王虎的声音如同洪钟，指导着他。
赤髯龙乖乖照做，全力运转法门。渐渐地，一丝丝、一缕缕洁白的云气，终于不再是靠那博山炉的烟火，而是真真切切地从他赤红的鳞片缝里，从他强健的龙爪子下面，自己个儿冒了出来！
开始很稀薄，后来越来越浓，像实质的棉花团，缓缓托住了他庞大的龙躯！
“吼——！”
赤髯龙忍不住发出一声畅快淋漓的龙吟！
这声吼，不再是之前的悲凉无力，而是带着重获新生的狂喜和属于龙族的骄傲！
他小心翼翼地控制着云气，庞大的龙躯开始慢慢离地，虽然还有点晃悠，速度也慢得像老大爷遛弯，但这确确实实是他凭借自身力量，隔了这么多年后，再一次……腾云了！
虽然离“翱翔九天”还差十万八千里，顶多算是个“低空悬浮”，但这可是个无比重要的开始！
赤髯龙缓缓落地，收起云气，巨大的龙头低下，无比恭敬甚至带着点狂热地看着王虎：
“主上！再造之恩，赤髯……永世不忘！”
王虎看着眼前这条总算恢复了几分龙族风采的红龙，满意地摸了摸下巴：
“嗯，这才有点意思嘛！像个龙样了，带出去也不至于丢虎爷我的人。”
他拍了拍赤髯龙现在光泽熠熠的龙鳞，咧嘴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好了，热身结束。小赤啊，准备准备，带路吧！是时候去找你那几个难兄难弟了。”
“这潭死水，是时候搅和搅和了！
让那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们瞧瞧，咱们这龙虎‘一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赤髯龙眼里燃起熊熊斗志，龙尾一摆，卷起一阵清风：“是！主上！您跟我来！”
一龙一虎，身影消失在山谷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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