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须沟指挥部的大门口,此刻正上演着一出好戏。
大红色的油漆像是一摊摊触目惊心的血迹,泼满了玻璃大门和白色的墙壁。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稀料味,熏得人眼睛发酸。
“都给老子听好了!今儿个谁也不许进!谁进我打断谁的腿!”
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背心、满身花里胡哨纹身的光头大汉,正踩在一个破油漆桶上,手里挥舞着一根钢管,唾沫星子横飞。他身后还站着十几个染着各色头发的小弟,一个个歪戴着帽子,斜愣着眼睛,手里要么拿着板砖,要么提着酒瓶子,活脱脱一群刚从古惑仔片场跑出来的群演。
这光头正是龙须沟这一带赫赫有名的地头蛇——“黑皮”。
指挥部二楼的窗户后面,几个脑袋正鬼鬼祟祟地探出来。那是马三炮和几个科室的负责人。他们正嗑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楼下。
“马主任,这黑皮闹得有点大了吧?要是真动起手来,把新来的副指挥打坏了,咱们也不好交代啊。”一个小科长有点担心。
“怕个屁!”马三炮吐掉瓜子皮,冷笑一声,“这是给他个下马威!让他知道知道,在龙须沟这一亩三分地,谁才是爷!再说了,法不责众,到时候就说是群众自发的情绪宣泄,咱们也没办法嘛。”
楼下。
方东望站在那群流氓面前,身上那件白衬衫纤尘不染,与周围脏乱差的环境形成了鲜明对比。他没有像普通人那样惊慌失措,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静静地看着那个叫嚣的黑皮。
“喂!那个小白脸!说你呢!看什么看?没见过帅哥啊?”黑皮把钢管往地上一杵,发出“当”的一声脆响,“赶紧滚蛋!这儿不欢迎你!”
方东望没理他,而是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慢条斯理地擦了擦刚才溅在鞋面上的一滴红油漆。
“这油漆质量不行,味儿太大,含苯量超标。”方东望淡淡地说道,“黑皮是吧?你这身体素质,怕是闻多了要短命啊。”
“你说什么?!”黑皮大怒,从油漆桶上跳下来,几步冲到方东望面前,那张大脸几乎贴到了方东望的鼻子上,“你敢咒老子?信不信我现在就废了你!”
周围的小弟们也围了上来,一个个摩拳擦掌。
方东望依然不慌不忙。他开启了【望气·洞察】。
在他的视野里,黑皮虽然看似凶神恶煞,但头顶的气运却是一团灰败的“病气”。尤其是在他的左腿膝盖处,有一团浓黑色的煞气正在不断侵蚀着周围的经络。那是一处陈旧性骨折留下的病灶,每逢阴雨天就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啃噬骨头。
“废了我?”方东望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你有那个力气吗?如果我没看错,你现在左腿正疼得钻心吧?是不是感觉里面像是有根钢针在搅?”
黑皮原本狰狞的表情瞬间僵住了。他的瞳孔猛地收缩,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方东望。
“你……你怎么知道?”
这可是他的绝对隐私!当年为了抢地盘,被人打断了腿,虽然接上了,但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这几天正好是阴雨天,他疼得每晚都要靠吃止疼片才能睡着,刚才那几步路都是硬撑着走的。
“我不光知道你腿疼,我还知道你为什么疼。”方东望往前走了一步,逼得黑皮不得不后退。
“你这腿伤,是因为当年在老火车站跟人火拼留下的吧?那天晚上雨很大,你被人从二楼推下来,膝盖正好磕在铁轨上。我说的对吗?”
“你……你是人是鬼?!”黑皮彻底慌了。这件事只有当年的几个老兄弟知道,这新来的副指挥是从哪听说的?
“我是医生。专治各种疑难杂症。”方东望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黑皮左腿的某个穴位上。
【系统启动:初级推拿术·通络】
【消耗声望值:500点】
一股温热的气流顺着方东望的指尖,瞬间钻进了黑皮的膝盖。那股纠缠了他好几年的阴寒痛感,竟然在这一指之下,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啊……”黑皮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舒服的呻吟,那声音销魂得让他身后的小弟们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大……大哥?你没事吧?”一个小弟小心翼翼地问。
黑皮没理他,他试着活动了一下左腿。那种钻心的疼痛真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轻松感!
“神医啊!简直是神医啊!”
黑皮脸上的凶狠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谄媚的狂喜。他竟然当着所有小弟的面,“扑通”一声跪在了方东望面前。
“方神医!方大爷!刚才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您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这腿疼起来真要命啊!”
这一幕,不仅把周围的小混混们看傻了,就连楼上看热闹的马三炮等人也惊掉了下巴。
“这……这是什么情况?黑皮疯了?”马三炮手里的瓜子撒了一地,“这剧情不对啊!不是说好的下马威吗?怎么变成大型认亲现场了?”
方东望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黑皮,神色淡然:“起来吧。这只是暂时缓解。要想彻底治好,还得看你的表现。”
“表现?您说!只要能治好我的腿,您让我干啥都行!哪怕是去把马三炮那个王八蛋揍一顿!”黑皮现在对方东望是言听计从。
“揍人就不必了,我们是文明单位。”方东望指了指大门上的红油漆,“这门……”
“懂!我懂!”黑皮立马跳起来,对着那群还在发呆的小弟吼道,“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去找抹布!找稀料!把这门给我擦干净!要是留下一丁点红印子,老子把你们皮扒了!”
于是,龙须沟指挥部大门口出现了一幅奇景:
一群刚才还要打要杀的纹身大汉,此刻正撅着屁股,拿着抹布和水桶,在那儿吭哧吭哧地擦油漆。而那个新来的副指挥,正坐在旁边的一把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黑皮亲自泡好的茶,优哉游哉地监工。
“这也太离谱了……”
一个提着菜篮子的老头,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的树荫下。他看着这一幕,那双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这小子,有点意思。”
老头推了推鼻梁上的老花镜,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他拎着那篮刚买的新鲜蔬菜,背着手,慢悠悠地向指挥部走去。
“大爷,这儿施工呢,您绕个道。”一个小混混好心提醒道。
“不用绕。”老头笑了笑,径直走到大门口。
方东望抬头看了一眼,立刻站了起来。
虽然这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中山装,脚上还是一双千层底布鞋,看着跟个退休大爷似的。但在方东望的【望气之眼】中,这老头头顶上悬浮着一团紫气!
那是正厅级以上干部才有的官气!而且那紫气中透着一股子厚重的“土德”,稳如泰山。
“您是……黄总指挥?”方东望试探着问道。
“眼神不错。”老头点了点头,“我是黄大年。怎么,第一次见面,就给我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他指了指那群正在擦油漆的混混。
“这叫‘劳动改造’。”方东望笑了笑,“黄老,这龙须沟的灰尘太厚了,得有人来擦一擦。”
黄大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劳动改造!好一个擦灰尘!方东望,看来省里那帮老家伙没看走眼,你确实是个能折腾的主儿。走,上去喝茶!”
二楼窗户后面,马三炮看着这一老一少谈笑风生走进大楼,脸上的表情比吃了屎还难看。
“妈的!这小子到底什么来头?连黄老头都对他另眼相看?”
马三炮狠狠地掐灭了烟头,眼神阴毒:“行,你不是能治病吗?我倒要看看,你能治得了这龙须沟的‘穷病’和‘恶病’吗?明天的鸿门宴,我看你怎么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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