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算熬到了中午放学铃响，王杰感觉自己像是听了一上午的《康复训练从入门到精通》大师课，身心俱疲。
周明和郑明龇牙咧嘴地凑过来，还想像之前一样架着他出去，可他们那走路的姿势比他还像残疾人，两条腿跟面条似的打着绊子。
“别别别，两位大哥！”王杰赶紧摆手，把拐杖往腋下塞得更紧实了点，
“你俩这状态，我怕你们走半道把我这唯一的好腿也给带崴了，到时候咱们仨就得爬着出校门了。”
一脸“我为你们好”的关切，实则心里的小人却在疯狂呐喊：【开什么玩笑！你俩自己都走不利索，再来扶我？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一起打颤的残疾人组合那才是校园奇观！我可丢不起这人！】
为了证明自己确实“能行”，王杰深吸一口气，双臂发力，两根拐杖被他耍得跟风火轮似的——当然，是慢放版的。
“哒、哒、哒”，点地精准，节奏分明，速度甚至比旁边那些“健全”但萎靡的同学还要快上几分，愣是走出了几分“身残志坚，脚下生风”的架势。
周明和郑明看着他这堪比康复宣传片主角的利索劲儿，目瞪口呆，
疑虑顿消，也不再勉强，揉着自己酸软的大腿，目送着王杰一马当先，“健步如飞”地消失在教室门口。
按照脑子里那份清晰的记忆地图，王杰拄着拐，一路磕磕绊绊，总算摸回了家。
推开那扇略显老旧的房门，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油烟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化学制剂味道扑面而来。
客厅里静悄悄的，餐桌上倒是摆好了两盘菜。
一盘是鸡胸肉炒青椒，鸡肉颜色白嫩得有些过分，缺乏油脂的光泽；
另一盘是炒青菜，绿倒是挺绿，就是那颜色均匀得像是用颜料涂上去的，叶片表面泛着一层诡异的、塑料薄膜似的光泽。
正当王杰对着这两盘“赛博朋克”风格的午餐发呆时，卧室门开了，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女人急匆匆地走出来，
“小杰回来了？菜在桌上，妈得赶去上工了，下午有个重要生产线要盯着。”
女人语速很快，走到门口又像是想起什么，猛地回头，表情严肃地叮嘱，“一定要好好吃饭！听见没？把那盘合成鸡胸肉和那盘合成青菜，全都吃光！一点不许剩！虽然你的腿断了，但你的健康比啥都重要！武道走不通，咱就干点别的！”
王杰：“……？？？”
合成鸡胸肉？合成青菜？这都什么玩意儿？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前世看过的各种合成肉的负面新闻。
但看着母亲那不容置疑又带着疲惫的眼神，他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乖巧点头：“知道了妈，您快去吧，别迟到了。”
母亲这才放心，风风火火地推门而去。
家里彻底安静下来。
王杰坐到餐桌前，怀着一种忐忑的心情，夹起一块“合成鸡胸肉”放进嘴里。
要知道昨天晚上他才从医院来到这里，由于太晚了，连饭都没有吃就直接睡下了，早上也是图方便直接拿了两片面包就走了，
谁曾想这个世界的人竟然再吃合成食物？
咀嚼了几下，眉头微微挑起。
嗯？除了肉质过于细腻，缺少纤维感，味道淡得像在啃水煮蛋白之外……好像，也不是不能下咽？
他又尝了尝那“塑料质感”的青菜，口感是有点脆得不自然，但调味后吃起来和前世的炒青菜也没什么区别。
【看来只是这个世界的工业食品？味道还行，就是这卖相和名字太唬人了。】
他心下稍安，风卷残云般把饭菜扫荡干净，毕竟一上午的“精神康复”也是极耗体力的。
吃饱喝足，正事不能忘。
王杰按照前世自己藏手机和日记本的记忆，开始在房间里进行地毯式搜索。
枕头芯里？没有。
书架后排书本挖空处？没有。
旧书包夹层？没有。
电脑主机箱里？呃，这个世界电脑好像不是这个结构……
……
就在他快要放弃，准备把房间拆了重装的时候，目光落在了那张看起来笨重无比的实木床床底。他趴下身子，伸手进去一阵摸索，指尖终于触碰到一个用胶带牢牢固定在最内侧木板上的硬物。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抠出来，
一个带着盖子，防水防震的塑料盒。
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本略显陈旧的笔记本，和一部看起来比前世老年机先进不了多少的触屏手机。
王杰深吸一口气，率先翻开了日记本。
前面的内容大多是少年琐碎的心事，跟周明、郑明插科打诨的趣事，对某个女同学朦胧的好感……笔触稚嫩，带着校园特有的鲜活气。
但翻到后面，字里行间逐渐被一种沉重的压力所笼罩。
“……家里欠了四十万。妈厂里的效益越来越差，爸的抚恤金早就用完了……”
“……必须拿到奖学金，每学期一万，能顶很大用处……”
“……今天又打赢了。他们都说我是学校第一，好累啊。校长亲自下场测试，我也只能赢，不能输……”
“…………腿断了。陆泽宇那个混蛋，用一千块钱约我去旧器械库‘指点’他，结果他自己没收住力，害得我踢到钢架上……呵，一千块，就买了我的前途吗？真他妈不值……”
日记在这里有了一个明显的停顿，墨迹甚至有些晕开。后面再写的字迹，带着一种压抑的颤抖和绝望。
王杰合上日记本，久久无言。
王杰并没有经历这些事情，可一个极度缺钱的家里，如果少了原主这1万元，又该怎么还清40万的欠债？
王杰甚至都能想象得到断腿对原主的绝望！
胸口像是堵了一团湿透的棉花，沉甸甸，凉飕飕。
原主那看似风光无限的“全校第一”头衔下，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的家庭债务和无奈。
他甚至是为了那点奖学金，才不得不一次次战斗，
直到最后，因为一场可笑又卑劣的约斗，断送了自己可能赖以改变命运的身体。
“四十万……奖学金……第一……断腿……”王杰喃喃自语，最终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
他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眼睛，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兄弟，你放心走吧。”他对着空气，像是对着不知所踪的原主说“这担子，现在我接下了。你的家，就是我的家。这债，我来还！”
平复了一下心情，他拿起那部老旧的手机。
这部老旧的手机在原来的世界里是他的第1部手机，
可以说正是有第1部手机才有了，后来在网上大赚特赚的自己。
家里的电脑开不了机，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了这一部老旧的智能机，
好在这部手机虽然老，但还能正常连接网络，快速打开浏览器搜索到：“武道境界划分”。
页面跳转，密密麻麻的信息呈现眼前。
【通用武道十境体系】：
1. 支架境：打熬身体，构筑气血运行基础框架。对应学历：高中。 高中毕业考核合格，方能稳固此境。
2. 退凡境：褪去凡躯，初步引动能量，寿元小幅增长。对应学历：大专。 需通过全国统一武道高考，获取大专院校录取及修炼资格。
目前能搜到的只有这两个境界，剩下的则提示权限不足。
王杰看着屏幕上那清晰的等级划分，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他忍不住吐槽出声，
“按照这个规律，要想往下练是不是还得考上本科考上研究生啊？”
他现在算是彻底明白，为什么高中的武道课看起来那么像康复训练和广播体操了。
因为在“支架境”这个打基础的“高中学历”阶段，这个世界的主流认知里，可能真的就只教这些“基础”到令人发指的东西！
而他要是想在后期将腿上的钢钉取出，至少需要达到“退凡境”，也就是……得先考上大专？！
王杰放下手机，仰头看着天花板，感觉前途一片……“光明”
——那是学历之路的漫漫长灯，以及四十万债务大山压顶的“重量”。
“行吧，”他拍了拍自己那打着石膏的右腿，语气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调侃，
“兄弟，看来咱们俩的当务之急，不是练武，是备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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