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7年的春天,风里带着解冻的湿意。钢渣厂东边的红星器具厂新厂房前,红色的绸带被剪断,鞭炮声噼里啪啦响了半天,惊飞了树梢上的麻雀。周凯站在厂牌下,看着“红星器具厂”五个烫金大字,心里像揣了团暖烘烘的棉絮。
“行啊你,周凯。”李怀德笑着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打趣,“把咱钢渣厂最会下金蛋的凤凰给挪窝了,以后总厂可就指着你接济了。”
“李书记这话说的。”周凯递过去一支烟,“红星厂挂在钢渣厂名下,赚了钱哪能忘了娘家?年底分红,总厂肯定占大头。”
李怀德点着烟,烟雾缭绕中,眼神却认真起来:“你现在也是书记了,党政教育这块不能松。红星厂年轻人多,思想工作得跟上,别出岔子。”
“您放心,天天学,日日讲。”周凯笑了,“这方面,还得多向您请教。”
他是真心佩服李怀德。这些年搭档下来,老书记抓党建有一套,既不搞形式主义,又能把人心拢住。周凯知道,红星厂要走得稳,思想根基得扎牢,这点上,李怀德的经验比他丰富得多。
交接工作比想象中顺利。周凯把钢渣厂的日常管理彻底交给几位副厂长,只在重要会议上露面。副厂长们乐得自在,以前总觉得周凯压着一头,现在他一门心思扑在红星厂,大家反倒能放开手脚——当然,没人敢懈怠,谁都知道红星厂的利润撑着大半个钢渣厂,周凯虽不常来,眼睛却亮得很。
红星厂的车间里,新搬来的设备正开足马力。指甲剪、水果刀、多功能剪刀的生产线并排铺开,工人穿着统一的蓝色工装,动作麻利得像上了弦的钟。李工带着技术员在研发区忙活,桌上摆着新画的图纸——是周凯提的“厨房七件套”,除了现有的刀具,还加了剥蒜器、开瓶器,甚至有个专门给婴儿剪指甲的小镊子。
“厂长,您看这弧度行不?”一个年轻女工举着刚出炉的剥蒜器,脸上沾着机油,眼里却闪着光。她是从农村招上来的知青,以前在地里刨土豆,现在能在流水线旁拿工资,总说“托了红星厂的福”。
“再磨圆点,别硌手。”周凯接过样品,用手指试了试边缘,“咱做的是家用的东西,就得跟自家过日子似的,处处想着舒服。”
女工点点头,蹦蹦跳跳地回了生产线。周凯看着她的背影,心里踏实——这些工人,有的是钢渣厂调过来的老手,有的是新招的知青、待业青年,大家都憋着一股劲,想把这厂子干起来。
他不知道的是,此时的京城,一间简朴的办公室里,一位老人正拿着红星厂的五件套端详。阳光透过窗棂,照在他布满皱纹的手上,也照亮了木盒上“红星”的烙印。
“这小玩意儿,做得挺精巧。”老人拿起指甲剪,试了试手感,眼里带着笑意。
旁边的王部长赶紧说:“是钢渣厂的周凯搞的,这几年光外汇就赚了上千万,还带动了不少其他兄弟工厂,现在连供销社的货架都摆满了他们的东西。”
“哦?周凯?”老人点点头,把指甲剪放回盒里,“倒是个会琢磨事的年轻人。知道老百姓需要啥,知道厂子该往哪走,不容易。”
“他新搞了个红星厂,专做这些轻工制品,势头很猛。”王部长补充道,“部里打算重点培养,这孩子政治清白,根正苗红,俩儿子还在乡下插队,踏实。”
老人没说话,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像是在盘算着什么。过了会儿,才缓缓说:“再等等,让他再练练。真金不怕火炼,是块改革的料,迟早能派上大用场。”
王部长心里一动,知道老人这是记下这个名字了。
消息传到红星厂时,周凯正在开生产调度会。李怀德特意打电话过来,语气里带着喜气:“部里又表扬你了,说红星厂是‘轻工改革的样板’。”
“都是大家干得好。”周凯笑着应道,心里却明白,这表扬背后是更重的担子。
散会后,他走到厂区的宣传栏前,看着新贴的生产计划——秋季广交会的订单已经排到了年底,厨房七件套的样品刚通过测试,马上要投产。旁边的黑板报上,有工人用粉笔写着:“红星照我去奋斗,日子越过越红火。”
周凯忍不住笑了。他想起刚穿越时,挤在四合院的小屋里,连顿饱饭都吃不上;现在,他站在自己亲手建起的厂房前,看着几百号人跟着他奔日子,心里的滋味说不清是酸还是甜。
春风吹过厂区,带着新机器的机油味和青草的气息。周凯深吸一口气,朝着研发区走去——李工说新图纸还有点小问题,他得去看看。
他不知道那位老人的期许,也没想过自己会成为“改革大将”。他只知道,眼下要把红星厂的活儿干好,让工人多拿工资,让老百姓用上顺手的东西,让“红星”这两个字,真的像星星一样,在更多人的日子里亮起来。
至于未来,就像这春天的土地,只要肯耕耘,总会有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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