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未散,东宫偏殿的门被轻轻推开。沈令仪走进屋内,斗篷上还带着外面的湿气。她没有点灯,径直走到案前,将一枚铜牌放在桌上。那是林沧海从慈恩寺带出的信物,刻着半边虎纹。
林沧海跟在她身后进来,低声说:“角楼下的古道确实通向城外,沿途设有三处暗哨,都是谢家旧人。”
她点头,取下兜帽,露出颈后那道灼痕。烛光映上来,痕迹泛着暗红,像一道未愈的裂口。她没去碰它,只问:“能确认守军里有我们的人吗?”
“有。”林沧海从怀中抽出一张名单,“南门副将陈远之父曾是沈家军校尉,三年前因拒调离京被贬。西门把总赵成,其兄战死时手里还攥着您父亲的令旗。还有角楼巡官李昭,他妹妹是当年随您入冷宫的侍女之一,去年病亡,死前留下一句话——‘主子还在等’。”
她说不出话,只盯着那张纸看了很久。
门再次被推开,萧景琰走了进来。他没穿龙袍,一身深色常服,袖口沾了夜露。他看了一眼桌上的铜牌,又看向她,声音低而稳:“我已经下令,明日午时召禁军统领入宫议事。你若想动,就趁那时。”
她抬头:“不是等我,是等他们表态。”
他没反驳,只道:“兵部有三人已递密折,愿听调遣。其余人还在观望。”
她站起身,走到墙边,拉开一道暗格。里面放着一块残布,边缘焦黑,是三年前沈府被焚时抢出的血诏一角。她取出,平铺在案上。
“我要见他们。”她说,“不是以江意欢的身份,也不是以什么贵妃的名义。我要他们知道,沈家的女儿还活着。”
林沧海皱眉:“太险。谢党耳目遍布,一旦走漏风声……”
“那就只让可信的人来。”她打断,“七人足矣。多一人则乱,少一人则弱。”
萧景琰沉默片刻,点头:“我会让霍统领清查入宫路线,安排换装出入。时间定在今夜子时。”
话音落下,门外传来轻微响动。不是脚步,是衣料擦过门框的声音。林沧海立刻警觉,手按刀柄。沈令仪却抬手示意他别动。
门开了一条缝,一只布包的手伸进来,将一封信放在门槛,随即缩回。门又被轻轻合上。
林沧海拾起信递给她。她拆开,只看一眼,便将纸凑近烛火。火苗蹿起,照亮她眼底的一丝冷光。
“裴承志今晚换了防务,理由是‘巡查水渠’。”她轻声说,“他不该动的。”
萧景琰接过烧剩的纸角,扫了一眼:“他知道你们去了慈恩寺。”
“所以不能再等。”她转向林沧海,“传话下去,子时三刻,东宫地下密室,接引七人。用沈家旧令——左三右二,叩门为号。”
林沧海应声而去。
她转身面对墙壁,从袖中抽出那支旧剑。剑身有缺口,但她握得很稳。她将剑尖抵地,双手交叠于柄上,闭眼片刻。
再睁眼时,她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我不会让他们再背黑锅,也不会再让任何人替我死。”
萧景琰站在原地,看着她。
她没有回头,只问:“你说过,若有一天我要杀你,也会亲手来。那现在,你信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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