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灯光冰冷而刺眼。
杨凌躺在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快速移动的灯带，突然想起昨晚杨超越打来的电话。如果当时她多说了几句，如果她没挂得那么急，或许此刻姐姐们不会一无所知地等着她“旅行归来”。
“别紧张，睡一觉就好了。”麻醉师的声音温柔而有距离感。
她轻轻点头，感受着冰凉的液体注入静脉。视线渐渐模糊，最后看到的是护士口罩上方一双关切的眼。
九点整，手术室的门无声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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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火箭少女宿舍里弥漫着不同寻常的焦躁。
“她还是没回消息。”杨超越第三次查看手机，眉头紧锁。
吴宣仪从厨房探出头：“可能信号不好？杨凌不是说去山里写生吗？”
“写生需要一整天不看手机吗？”杨超越站起身，在客厅里踱步，“而且昨晚她的电话背景音...我越想越不对劲。”
孟美岐放下手中的健身器材：“超越，从昨晚你就心神不宁的。到底怎么了？”
杨超越深吸一口气，将昨晚通话中的细节和盘托出：“...护士叫号的声音，我确定没听错。她在医院，却骗我们说在看电视。”
空气瞬间凝固。
“医院？”赖美云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生病了为什么不说...”
“可能是不想让我们担心。”yamy冷静分析，但手指不自觉摩挲着手机边缘，“问题是，她现在在哪家医院？情况有多严重？”
十一个女孩面面相觑，一种共同的恐慌在无声中蔓延。
“查。”Sunnee突然开口，“查所有可能。”
“我去联系她常去的诊所。”徐梦洁已经拿起外套。
“我问问她哥哥姐姐。”吴宣仪翻找着通讯录，“虽然杨凌说不想让他们担心，但现在...”
“等等。”杨超越突然打断，眼神复杂，“她选择瞒着我们所有人，包括廷皓哥和婷宜姐。如果我们现在打电话，可能会打乱她的计划。”
傅菁皱眉：“可如果她真的需要手术或什么...”
“所以我们得找到她，但不能惊动方家。”杨超越眼神坚定，“我知道有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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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点二十分，手术已经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走廊里，杨凌的主治医生林医生刚结束另一台手术，揉了揉眉心走向休息室。然后她愣住了——休息室外，十一个年轻女孩齐刷刷地站着，神情各异但同样坚定。
“你们是...”
“我们是杨凌的队友。”杨超越上前一步，礼貌但不容拒绝，“林医生，我们想知道她的真实情况。”
林医生怔了怔：“杨凌小姐交代过...”
“她不想让我们担心，我们明白。”吴宣仪接话，声音有些哽咽，“但我们是她的家人，另一种意义上的。请告诉我们，我们需要做什么，怎么帮她。”
医生看着眼前这些年轻却坚定的面孔，最终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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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药的效果正在退去，杨凌的意识在黑暗中浮沉。
她隐约听到仪器的滴滴声，感受到有人握住她的手。那只手温暖而熟悉，指腹有长年练舞留下的薄茧。
“杨凌，听得见吗？手术很成功。”是林医生的声音。
她想点头，但身体像被钉在床上。眼皮沉重得抬不起来。
“我们联系了你的队友们。”医生的声音继续传来，带着一丝温和的笑意，“她们现在都在外面。事实上，她们九点多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什么？
杨凌猛地睁开眼，麻醉下的视线模糊不清，但她能辨认出休息室窗外隐约的人影——十一个，一个不少。
泪水毫无预兆地涌出。
“她们...怎么知道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
“一位叫杨超越的女孩，昨晚就起了疑心。”护士轻声解释，调整着她的输液管，“她们联系了所有你可能去过的医院，最终找到了这里。为了不打扰手术，她们一直在外面安静地等着。”
门被轻轻推开一条缝。
“医生，我们能...”杨超越的声音小心翼翼。
“进来吧，她醒了。”林医生点头。
下一秒，杨凌被熟悉的温暖包围。十一个女孩挤在不算宽敞的恢复室里，每个人都红着眼眶，却努力笑着。
“笨蛋，生病为什么不告诉我们？”赖美云第一个哭出来。
“就是，我们是一体的啊。”徐梦洁握住她另一只手。
杨超越站在床尾，静静看着她：“山里写生？亏你想得出来。”
“我...”杨凌想解释，却被哽咽堵住了喉咙。
yamy轻声说：“我们不是来怪你的。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需要一个人扛着。”
“手术顺利吗？疼不疼？”吴宣仪的问题一个接一个。
孟美岐拍了拍她：“让病人休息一下。医生说了，需要观察24小时。”
“我们轮班陪护。”Sunnee已经拿出手机开始排班表，“今天我先留下。”
“不行，昨晚你都没睡好，我来。”傅菁反驳。
“我可以...”
“让我...”
看着姐姐们争论谁来陪护，杨凌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想起在松柏道馆的日子，想起哥哥廷皓和姐姐婷宜的关切，而现在，她有了另一群姐妹，以不同的方式守护着她。
“婷宜姐和廷皓哥...”她突然想起。
“放心，我们没告诉他们。”杨超越明白她的顾虑，“但杨凌，你要答应我们，康复后找个时间和他们好好谈谈。家人之间，不该有太多秘密。”
杨凌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你们今天的通告...”
“取消了。”十一个声音异口同声。
“可是...”
“没有可是。”杨超越斩钉截铁，“火箭少女101，缺一不可。”
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杨凌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看着围在床边的每一张脸，想起这些年在舞台上的汗水与泪水，想起每一次互相搀扶走过的困难时刻。
也许，真正的家人不仅是血脉相连的亲人，还有那些选择与你并肩同行的人。
“谢谢...”她终于说出这两个字，声音很轻，却重如千钧。
吴宣仪轻轻擦去她的眼泪：“傻瓜，谢什么。快点好起来，我们等你归队。”
恢复室里，十一个女孩或站或坐，默契地形成了一个守护圈。她们开始低声聊起最近发生的趣事，偶尔夹杂着轻柔的笑声，仿佛这不是医院恢复室，而是她们的宿舍客厅。
杨凌闭上眼睛，麻醉带来的眩晕仍未完全消退，但心中某个长久以来紧绷的地方，终于松弛下来。
走廊另一端，林医生透过玻璃窗看着这一幕，对身边的护士轻声说：“通知方廷皓先生和方婷宜女士吧，告诉他们杨凌的手术很成功。至于其他的...让这些年轻人自己处理。”
护士点头离开。
病房里，杨超越正小心地调整着杨凌的枕头高度，阳光洒在她专注的侧脸上。远处，城市的天际线在午后的光线中闪耀，像极了舞台上的灯光。
而在某个练习室里，方廷皓刚结束一组高强度训练，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信息，动作突然停顿，眉头微微皱起。
窗外的梧桐树上，一只鸟雀振翅飞向蓝天，轻盈而自由。
也许所有的秘密终将浮出水面，也许所有的伤痛都需要时间愈合。但此刻，在洒满阳光的病房里，十二颗心紧紧相连，比任何誓言都要坚固。
杨凌再次睁开眼，对上十一道关切的目光，她轻轻弯起嘴角。
风暴或许还会再来，但至少此刻，她有了可以共同面对的人。这，或许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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