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看守所审讯室里，头发花白的王景凯，悠哉的跷着二郎腿，手腕上的铐子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碰撞声。他面前坐着两位纪委监委的调查员，一男一女，面色严肃。
看着王景凯这个流氓德性，两位工作瞬间火不打一处来。
王景凯先生，请你解释一下这些合同的签署过程。
女调查员用力的把一叠文件，往王景凯面前一扔。然后质问，为什么景凯医疗要进口五倍于市场需求的血液透析设备？
王景凯吊儿郎当的，扫了一眼文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市场需求预测而已。我们准备开拓东南亚市场，提前备货有什么问题？
每台设备价格高出市场价三倍。男调查员敲了敲文件上的数字，而且这批设备尚未获得国内医疗器械注册证。
进口尖端医疗设备当然贵。王景凯耸耸肩，一脸的满不在乎。
至于批文，我们正在申请中。医疗器械注册需要时间，这很正常。
女调查员翻开另一份文件：那这份与格伦医疗签订的特殊医疗服务合作协议呢？里面提到的生物材料转运指的是什么？
王景凯眼皮都没抬一下：就是普通的医疗样本运输。干细胞、血液制品之类的。
是吗？男调查员突然推过一张照片，那这个怎么解释？
照片上是一艘货轮，船舱里放着几个冷藏箱，箱体上清晰印着人体器官专用的标识。
王景凯瞳孔微缩，但很快恢复镇定：pS技术不错。现在伪造证据都这么明目张胆了？
王景凯！
女调查员猛地拍桌，我们在缅甸边境拦截了三个准备出境的，他们都指认是你的人安排的！
笑话。王景凯不屑地撇嘴，随便找几个阿猫阿狗就想栽赃我？有本事拿出直接证据来。
审讯陷入僵局。王景凯像块滚刀肉，对每一个问题都有一套精心准备的解释。两小时后，调查员暂时中止了审讯。
别白费力气了。王景凯在被带走前回头冷笑，我王景凯行得正坐得直。倒是你们...他意味深长地顿了顿，查查老爷子当年的事，那才叫精彩。
医院特护病房里，王振国正帮父亲调整输液速度。王老爷子的脸色比昨天更差了，蜡黄中泛着青灰，眼白上的黄斑愈发明显。
爸，您别操心这些了。王振国轻声劝道，医生说了，您现在最需要休息。
王老爷子摇摇头，声音虚弱却坚定：景凯不会轻易认罪的...他手里一定还握着什么牌。
纪委监委已经掌握了不少证据。王振国给父亲掖了掖被角，三婶提供的U盘里，有三叔和格伦医疗代表的对话录音。
不够。王老爷子咳嗽了几声，景凯做事向来滴水不漏。那些录音...他肯定留了后手。
正说着，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小诺端着一碗热粥走了进来：爸，您先吃点东西。
王老爷子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好孩子，放那儿吧。他转向儿子，振国，你去公司一趟。李岩刚发消息说，纪委监委要调阅集团近五年的财务资料。
王振国皱眉：全部？那得多少箱文件...
重点看景凯医疗的资金流向。王老爷子艰难地撑起身子，特别是海外付款...我怀疑他洗钱。
小诺连忙扶住公公：爸，您别起来...
我得去公司。王老爷子突然抓住儿子的手，振国，你不懂这些财务猫腻。景凯肯定在账上做了手脚，一般人看不出来。
王振国按住父亲的肩膀：您这样怎么去？他深吸一口气，告诉我该查什么，我去。
父子俩对视片刻。王老爷子终于缓缓点头：好...你记着，看三个地方：境外代理费、无形资产摊销，还有...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在雪白的被单上。
王振国和小诺同时惊呼。
没事...王老爷子擦了擦嘴角，声音更加虚弱，还有...关联方交易...
病房里顿时乱作一团。医生护士闻讯赶来，紧急检查后决定立即进行ct扫描。王振国被拦在检查室外，拳头攥得发白。
此时，王振国的手机震动起来，是财务李岩的来电。
王总！董事长说最近有事要联系您！调查组发现了异常！景凯医疗近两年向三家海外公司支付了巨额技术咨询费，但这三家公司注册地址相同，而且...
而且什么？王振国紧握手机。
而且收款账户最后都汇入同一个离岸账户。李岩声音发颤，那个账户...上周向马克的个人账户转了五百万美元。
王振国脑中警铃大作，他虽然不懂生意，但这种类型的事情。怎么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事情。
有证据证明这个马克就是格伦医疗的代表吗？
李岩急切道，我们找到了他们去年在澳门见面的监控录像。更关键的是...他压低声音，调查组发现，那个离岸账户的备用联系邮箱...是王景凯的私人邮箱。
听到这话，王振国如坠冰窟。三叔这是铁了心要把王家拖下水。
在集团大楼处理完事情，王振国犹豫再三，还是去了看守所。
办完会见手续后，王振国由王家的律师团和看守所的工作人员陪同着，去了看守所会见室。
王振国隔着玻璃见到了被羁押的王景凯。不过两天时间，这位曾经意气风发的三叔已经憔悴了不少，但眼中的傲慢丝毫未减。
哟，大侄子来看我了？王景凯拿起通话器，声音里满是讥讽，怎么，老爷子快不行了？
听着这话，王振国本想发作。但想着都是家人，还是强压怒火。
三叔，收手吧。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回头？
王景凯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我有什么好回头的？那些合同白纸黑字，合法合规。至于其他的...他耸耸肩，证据呢？
马克已经招了。王振国直视三叔王景凯的眼睛，你们在澳门的会面有录像，资金流向也查清楚了。
这时，王景凯脸色微变，但很快又恢复冷笑。
那又怎样？我个人的商业行为，与王家何干？
你用的是王氏集团的名义和公章。王振国声音低沉，现在纪委监委怀疑整个集团参与洗钱和器官买卖。
哈哈哈！王景凯突然大笑，这才有意思嘛！老爷子一辈子爱惜羽毛，最后落得个晚节不保！
王振国猛地站起：你疯了吗？王家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
好处？王景凯眼中闪过一丝疯狂，我被踢出家族时，谁想过我的好处？他凑近玻璃，压低声音，告诉你个秘密，大侄子。那些合同只是个开始...我在瑞士银行存了一份文件，只要我出事，文件会自动发给纪委监委。
王振国心头一紧：什么文件？
关于家族其他子公司的，还有你二叔那个蠢东西。一个都别想好。。。
王景凯露出狰狞的笑容，你以为王氏的商业帝国是靠什么来的，真靠合法经营？
此时，通话器从王振国手中滑落。他想起父亲曾隐约提过，他早就怀疑集团有问题，但是一直都碍于身边没有得力人手，对家族的子公司做不了彻底的清洗。
对了，王景凯敲敲玻璃，示意他捡起通话器，老爷子肝病恶化得挺快啊...医生没告诉你们是怎么回事吗？
这句话像一桶冰水浇在王振国头上：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王景凯靠回椅背，表情愉悦，替我向大哥问好。告诉他...老二问他要那两千万呢。
会见结束，王振国站在看守所外，阳光刺眼却驱不散他心头的寒意。三叔的话像毒蛇般缠绕在心头——父亲的肝病，难道另有隐情？
手机再次震动，是医院打来的。王振国接通电话，医生急促的声音传来：王先生，您父亲的ct结果显示肝脏有多处可疑病灶，需要立即会诊。另外...医生顿了顿，我们在他的血液中检测到一种罕见毒素，怀疑是蓄意投毒。
得知消息的王振国，顿时感觉整个世界天旋地转。三叔在狱中，谁能给父亲下毒？除非...他想起二叔王景云那张醉醺醺的脸，和澳门那两千万赌债。
而与此同时，王氏集团总部会议室，纪委监委的调查仍在继续。王振国匆匆赶到时，调查组正在查阅一摞厚厚的财务凭证。
王先生，我们有了新发现。调查组长神色严峻，景凯医疗近三年通过虚假交易套取资金超过八亿元，其中大部分流向海外。更严重的是...他推过一份文件，这些资金中有两亿是以王氏集团名义贷款的。
王振国翻开文件，心沉到谷底。这是集团核心资产——王氏制药厂的抵押合同。
我们需要见王老先生。调查组长严肃地说，这些文件上有他的签名。
我父亲住院了，情况不太好。王振国声音沙哑，我可以代表他配合调查。
恐怕不行。调查组长摇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这些违法操作可能涉及整个王氏集团高层。王老先生作为实际控制人，必须接受问询。
王振国握紧拳头：我父亲是清白的！这明显是王景凯栽赃！
我们会调查清楚。调查组长不为所动，明天上午九点，如果王老先生不能到场，我们将依法采取强制措施。
王振国靠在墙上，感到一阵无力。三叔在狱中嚣张跋扈，二叔不知所踪，父亲病危，而纪委监委的调查步步紧逼...王家这艘大船，正在暴风雨中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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